笑来,礼数很好,就是尴尬。单慎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下情绪:“衙门人来了,让客人们都散了吧,别围着了,挤得跟菜市似的,知道是看斗鸡,不知道的还当要买鸡过年呢,一个个不缺银钱不缺肉,弄得跟一年到头就吃这一口似的!”大管事愣了下,连声应了。一旦开口了,单慎那本就没稳住多少的情绪又上来了:“我带人上去看看,听说楼上坐满了我倒要看看谁的准头那么好,一石头打下一只鸡。怼脖子能怼这么准,我顺天府的铡刀还缺人呢!”至于太子殿下,单慎压根就没想过殿下能有那一手。管事护卫们上来劝客人们散了,自是有不愿意走的,嘴上叫嚷着这这那那。单慎听得直在心里骂“王八羔子”,想到近些时日的麻烦,想到圣上在金銮殿里那反常的态度,想到明日早朝会有的麻烦……凭什么倒霉的只有顺天府想凑热闹的这么多,那就一块去御前排排站,他倒要看看谁家腰杆子最硬、吃最大的果果!“别走、都别走了!”单慎骂道,“胆肥的、家里老头有底气的,大可以继续围着,等下全跟我去顺天府转一圈,让家里来领人!”话音一落,一时安静后,又哄闹起来。除了只有钱没有权的不敢招惹衙门,顺势随着管事们离开,留下来的都嘻嘻哈哈。让长辈到顺天府领人固然不光彩,可今儿就是看个热闹,又没有惹是生非,再说法不责众,这么多人呢,怕什么单慎没再理会他们,让大管事引着进了小楼,顺着台阶往上。喻诚安还被其他人视作嫌犯,哪里会让他离开,他干脆就跟着单慎,想看看楼上到底是什么贵客。小楼为了视野好,围绕底下擂台,是个小半圆弧样,总共十六间雅间,都客满了。“喻公子坐了第七间,”大管事介绍着,“那位贵客在第九间。”单慎顺着就问:“第八间是谁”“韩家的三位公子与姑娘。”大管事道。姓韩,能被安排在中央几间里,单慎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德荣长公主的驸马、韩兆清家里的晚辈。纨绔也分种类,在单慎眼里,韩家子弟算不错的了。没做过多少积极进取的勤奋事,却也没干过什么与人麻烦的混账事。如果所有的纨绔都像韩家人这样,顺天府能少很多莫名其妙的麻烦。单慎没有先去见李邵,带人把其他雅间走了一遍,得了一堆差不多的证词。“就来看个斗鸡,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楼下围着,想走都走不了。”“单大人看我们这几个像是能一石头砸中鸡的吗”“赶紧把凶手找出来,等下还有事呢”“一只鸡多少银钱不行就我出了,我没杀鸡,我就是嫌麻烦,屁大点事至于嘛!”单慎气得一巴掌拍在那人胳膊上。屁大点事这屁能把明天的金銮殿顶崩出个洞来,你说大不大最后,单慎敲了敲第九间的门:“下官顺天府单慎,里头可是殿下”大管事疑惑:殿下喻诚安瞪大眼睛:殿下!门从里头打开,汪狗子冲单慎一笑,满满的尴尬,让开身子后露出里头的李邵来。单慎进去,与李邵行礼:“殿下,您怎么在这儿”迎面酒气扑鼻,单慎看了眼桌子,见摆着好几个酒盏,心里不由唉声叹气。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还吃了这么多酒,更要命了!李邵道:“我不能在这儿”不和醉了的绕圈子,单慎又问:“您看清石头从哪儿打出去的”“没有,”李邵不耐烦,“正看得热闹,生生被搅了兴致!一只鸡也值得你来一趟,顺天府这么闲”单慎:……阖府上下,最忙的全是殿下您的事!当然,这话他肯定不敢对着太子喊出来。李邵问大管事:“今日不斗了吧那我就回宫了。”大管事紧张极了。满京城能被称为殿下的,还是这般年纪的人不算多,更何况要“回宫”,只那一位了。他唯唯诺诺道:“恭、恭送殿下……”单慎下意识要拦一下。汪狗子看在眼里,忙道:“单大人您看,殿下都出来一天了,该回了,要不然问起来……”在外头,他没有一口一个“圣上”,只伸手指了指天。单慎气笑了:“打中午就在问了!到处寻不着,还来顺天府问了!”汪狗子呼吸一紧,果然是没瞒过,也不知道如何交代!李邵一听这话,酒醒了一半,急着要走。见单慎没退,他问:“还想把我带回顺天府去我今天是走不动路了吗”想想自个儿那地盘,单慎退开一步,护送李邵下去。汪狗子扶着李邵,又着急又谨慎,就怕楼梯上没走稳。李邵走到小楼门边、看清外头那一圈圈围着的人,脸色愈发难看:“都退开。”那些子弟里并非所有人都见过李邵,却也有一些认得,大抵察觉了气氛不对,推推嚷嚷着也都退出一条路来。李邵带着汪狗子直接走了。单慎没走。他先问喻诚安:“热闹好看吗”喻诚安讪笑。单慎又抬声与一众纨绔道:“客人够贵了吗来来来,名字出身都记着呢,一个都别想溜。顺天府庙小站不下这么多人,都跟我走,去宫外广场上站着,让你们老子老爷子来领人!”有人慌,有人怕,也有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单大人,凶手到底是谁”单慎哪知道什么凶手楼上那一个个的,根本没有谁有那种本事。思来想去,应该又是冲着太子去的一步棋,动手的人早跑了。身为局中人,倒霉了半个月,今天不找一群垫背的真是对不起这一天天起早摸黑少睡的觉!一个个的,都别想跑!不多时,将军坊外,看热闹的百姓先是见到一辆马车离开,却不晓得车上人身份,过了一会儿,一大群人乌泱泱出来。衙役围着一众衣着华美的贵气公子,就像是在赶着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