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心的人。那个姓冯的内侍,其实与王六年是一伙的。两回了,先是陈米胡同,后又是这个姓冯的,当然也可能不止,当初在裕门关,是不是有人怂恿着邵儿出关,眼下也说不好了。”那时跟着李邵的人,早受了处罚,且彼时并不知晓还有王六年那么一伙人,也就没往那上头查过,现在要追溯很难再有收获。圣上继续道:“有心之人寻事,也是邵儿自己不争气,才会受了蛊惑。可儿臣也不得不细想,能让王六年背着四哥另有他主,能让朱倡一个国公哪怕抄家灭族都不交代,这么个人,不会只冲着邵儿,说到底,还是儿臣碍眼。”话说到这儿,皇太后便明白了:“圣上想要引蛇出洞圣上怀疑李浚”“儿臣说不准,”圣上道,“但您知道,当年很多事情都没有定论,三哥一定是知情人。邵儿需要一点教训,再不磨一磨,他往后如何扛起江山大业所以儿臣想废太子,让他多体会体会,但要废得名正言顺,围场那点肯定不够,儿臣才想把三哥扯进来。这么一来,也正好再试试三哥,若能从他那儿摸出一点蛛丝马迹,或许也能解开定国寺大火的谜团。您刚才说,您老了,见不得动荡,儿臣想的是,趁着儿臣能掌握局面,让邵儿多成长,也替他把陈年旧事的隐患都除了。儿臣不想有一天自个儿动弹不得,掌控不住,邵儿还稀里糊涂分不清忠奸,被当枪使,最后连皇位都丢了。”皇太后听完,抬手按了按眉心:“圣上有决心就好。”“儿臣这决心其实下得匆忙,昨日才想好的,只和诚意伯、以及三公说了说,又让伯爷交代了徐简与宁安两句,”圣上道,“原本该立刻告知您,还是迟了些,叫您担忧了。”皇太后淡笑着摇了摇头:“哀家是听说了永济宫的事,一中午都忐忑着。”“是,邵儿去了永济宫,”圣上提到这个,眼底沉重划过,“儿臣这厢还在准备着,看看如何让邵儿犯个大错,却没想到,邵儿真是,没叫儿臣失望……”嘴上说的是没失望,可林云嫣哪里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对李邵失望至极。金銮殿上的弹劾,国公府里她阴阳怪气的一番话,正捡着柴火、等着机会合适时点上,却是没想到,那柴火自个儿冒火星子了。李邵去了永济宫,甚至还从里头调了个内侍到东宫。这般“配合”,也难怪圣上心塞。“调过去的内侍姓汪,”圣上道,“曹公公在查他的底细,先让他在东宫吧,看看他要教邵儿做什么。”再细的,圣上没有说了。李邵去永济宫,直接叫那汪内侍为“狗子”,可见两人认得。而李邵从何认识永济宫的人八成是前回去时认得的。能让李邵直接见到李浚,那汪狗子“本事”不小。曹公公办事,皇太后自是放心,再者,圣上并非毫无防备、而是主动促成此事,也算安了些她的心。当然,只能安一部分。废太子是社稷大事,即便只是一石数鸟中的手段,也绝非轻飘飘的。“圣上既这般说了,”皇太后沉声道,“有需要哀家时只管开口,哀家虽老了,他们也多少要顾忌些哀家。哀家这辈子活到今日,经历过太多了,要说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云嫣和阿琪。倘若将来江山不稳、朝堂动荡,她们的日子也肯定不好过。”圣上闻言,看了眼林云嫣,又与皇太后道:“您说得是。”事情说完后,圣上起身回御书房。林云嫣送他出去。圣上道:“让徐简多歇一歇,往后朕要他协力的时候还多着。”林云嫣应下。等送走了圣上,林云嫣回内殿见皇太后。娘娘面露疲惫之色,招她过去,握着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良久无言。“您当心身体。”林云嫣道。“哀家还好,”皇太后想了想,道,“哀家之前总担心,你无端端把太子得罪狠了,往后哀家走了,你想搬救兵都搬不到。现在,哀家该换个烦心事了,太子吃点亏、受点难,改一改他身上那些不好的性子,往后不寻你和徐简的麻烦,你也就不用搬救兵了。”林云嫣弯着眼笑了笑。她知道皇太后是在宽慰她,那她就听这个好。皇太后又道:“这一年到头了,来年不太平,都得打起精神来。”林云嫣俯身向着皇太后,低声问:“您跟我讲讲永济宫那位”皇太后迟疑,很快又想通了:“李浚是个疯子,他胆大,也有心计,不是个善茬,先帝曾说过,李浚做事像一条蛇。”林云嫣抿了下唇,道:“可先帝只是幽禁了他。”“因为阿沧走了,”皇太后哽咽了下,“哀家当年怀疑过阿沧的病因,却没有任何证据与线索。先帝可能也怀疑过,很难说,他当时状况很不好,哀家没有与他争过这事儿。可到底是失去了寄以厚望的儿子,先帝本就糟糕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他幽禁李浚、贬谪李汨,但都没下死手,他当时也下不去手,都是亲生的儿子,他才送走一个,狠不下心再……十几年过去了,李汨死在江州,王六年的事不能算到他头上,他也算老实了。李浚待在永济宫,不声不响的,但他那人一旦逮着机会,定是要咬人一口。”林云嫣认真听着。半年前,她和徐简曾经讨论过。从前的李邵能疯成那样子,与李浚定然脱不开干系,与李浚往来的越多,李邵越疯。可要说李浚就是王六年、朱倡等人的真主子,那显然未必。李浚即便有兴风作浪的心思,朱倡却不像是会对一位被囚禁的皇子如此忠心耿耿。陈米胡同事发后,那幕后之人引导着李邵见到了李浚,他把水搅得更混了,那么现在,她和徐简想的是,从这浑水里,顺着永济宫,把那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