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一直在下雨。 雨势时大时小,不少低洼之处甚至有了积水。 林云嫣进载寿院时,迎面遇上了林玙与林珣两兄弟。 他们刚从小段氏屋里出来,一面说话,一面撑开了手中的伞。 伞面抬起,林珣先看到了林云嫣。 “大哥,”他唤了声林玙,“那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大步走下台阶,经过林云嫣身边时,他稍稍停下脚步。 “刚才母亲还在念叨,”他笑了起来,“怪大哥天天忙着衙门里的那些事,都没空顾一顾你,明明翰林院那儿也就是个闲差。” 林云嫣一听,弯着眼直笑,与三叔父问安后,走到了林玙面前。 “父亲。”她唤道。 林玙含笑点了点头:“长个子了。” 林云嫣伸手出来,比划了一下:“长了有这么些,我估摸着我还能再长这么多。” 她照着从前身形比划。 林玙认真听着。 说几句家常话,林云嫣又问:“您今儿也要出门去?” 她记得,今日似是休沐。 “有些事情,”林玙点到为止,没有具体说,“这几天有些忙碌。” 林云嫣抿了抿唇。 她的印象里,父亲确实很忙。 如祖母说的那样,明明挂着个闲差,也不怎么爱结交友人,但他时不时就有事。 再想到从前父亲闷声不响却给他们送来的那么多消息…… 林云嫣想,父亲应该有他的门路。 父女两人没有多谈,林玙往外走,林云嫣目送他离开后,撩了正屋帘子。 悬着是竹帘,在这种雨天里,虽未沾着雨水,却也有些湿漉漉的潮湿,搭在手背上凉凉的。 忽然间,一个念头涌现在了林云嫣的脑海里。 近些时日,恐是因为前次贡酒的关系,李邵很太平。 当然,林云嫣听徐简提过,李邵的太平只在表面,背地里反倒比之前还不羁。 白日与夜间的来回交替,精神紧绷到亢奋,李邵在礼部衙门里的状态眼看着差了很多。 照如此下去,李邵按理是快要绷不住了。 这一回若发生什么状况…… 从前,李邵那些腌臜事情一直被瞒得很好。 由此可见,背后有人在替李邵收拾局面。 不管那人出于何种目的,他对李邵都得足够了解。 那么了解李邵的人,又岂会不知道李邵现在大抵是个什么状态? 既如此,那厢不该没有任何动作才是。 这么想着,林云嫣放下帘子,重新打着伞跑出了院子,追上林玙。 林玙听见身后急急脚步声,转过身来。 见是林云嫣赶来,他不由愣了下:“怎么了?” 林云嫣抬头看他,试探着问:“这几日,您有听说些不一样的状况吗?” 林玙的眉头微微一扬:“你是指……” “我有一种要出事的感觉。”林云嫣道。 林玙的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一手打着伞,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林云嫣垂眸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只垂着的手的拇指指腹正摩挲着食指的侧面。 父亲在思考。 应当确实有一些状况。 若不然,父亲会笑着让她不要想太多、自己吓自己。 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您知道的,我的这些感觉很准。”林云嫣补了一句。 林玙那微微扬着的右眉舒展了一些。 确实。 虽不知道缘由,但他家女儿的感觉特别敏锐。 上一次匆匆上山救下晋家姑娘的事,亦是靠着她这份敏锐。 “听说了些消息,”林玙斟酌着道,“那个广德寺消失了的和尚道衡,前几天似乎又出现在了京城。” 这下,轮到林云嫣讶异了。 那个道衡,是与李汨的太监王六年有联系的人。 当初,父亲发现了王六年的藏身之处,徐简和单大人把那王内侍逮住了,审问之后再去寻找道衡,那和尚已经失去了踪影。 再往后,没有一点踪迹。 同时,若林云嫣先前的推断没有出错,上辈子何家嬷嬷会病故,十之八九也是因为在广德寺意外撞见了王六年与道衡。 林云嫣与徐简分析过这个和尚,琢磨他的背后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