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池水,两侧多是山石路,唯有南边连通前园的路十分平坦。 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管六嗖地冲进了小厅,又冲了出去,只留给刘迅一个背影。 刘迅正从小厅里大步出来,迎面相遇,他都没看清楚管六的样貌。 一来,管六的脚步飞快,二来,刘迅的心思全落在池边的“林云嫣”身上。 他就是来找郡主的,那什么有贼心没贼胆、被人喝一声就跑了的登徒子,谁稀罕多看两眼? 他满心满眼,都是那章丹色的雪褂子! 刘迅快步走了过去:“郡主莫怕,那歹人已经被吓跑了!” 郑琉面朝着池水,根本不敢调转头去。 一旦被来人看到她的真容,叫人知道今儿有两件章丹色,那她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说起来,现在也一样实施不得了。 管六跑了! 郑琉在心里把管六骂了个底朝天。 这管六是云阳伯府的家生子,外院里做事的,原是郑琉根本不会给半个眼神的奴才。 偏今儿需要这么一个角色,劳嬷嬷与她介绍了管六。 依劳嬷嬷的说法,管六老实人,原先做事很本分,也不知道这天哪根筋抽了,竟然跟人去下注,输了十两银子,手头一下子就紧了。 郑琉不宽裕归不宽裕,却不会把十两银子放在眼里,当即一拍即合。 管六来与她做这场戏,她掏银钱。 在郑琉看来,这戏再简单也没有了。 两人站得近些,从北面山上看下来,因着距离与角度,就像是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 只要山上喊起来了,管六打哪儿来回哪儿去,郑琉把雪褂子换回石榴红,同时引林云嫣过来这一侧,事儿就够了。 上一次对林云芳塞牌失败,给了郑琉一个教训。 下手要快准狠,但也要给自己留后路。 她无需亲自跳出来说林云嫣与人拉扯不清,她只要远远看戏就行了,避免像之前似的、自己脱不了身了。 林云嫣固然会说她们这些人无中生有,但山上看到了雪褂子,山石洞里还有那么浓郁的香露味道…… 别人嘴里未必会说,可心里信什么,就不是林云嫣能一手遮天的了。 只是,郑琉没有想到,她这个局布了,管六也确实“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就是回得实在太早了! 胆小如鼠、毫无用处! 什么十两银子,十个铜板都不会给! 郑琉在心里一通谩骂着。 刘迅见她不理自己,忙又道:“郡主,是在下,在下替郡主把那混账赶跑了。” 郑琉气得要赶人,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来人与林云嫣认得? 这么一想,另一个蹊跷之处冒了出来。 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她又背对着身子,这人凭什么认定她是林云嫣? 雪褂子! 章丹色! 这人莫不是林云嫣的相好,与她约好了来看花的? 要不然,怎么晓得她今天穿了什么? 越想,郑琉心里越笃定。 劳嬷嬷昨儿说什么来着? 老天爷都在帮她! 一点没错! 管六跑了就跑了吧,新来的这个就挺好使的。 山石洞里,劳嬷嬷也被突如其来的展开给唬了一跳,正犹豫着要不要替姑娘解围,就见郑琉冲她眨了眨眼睛。 意思倒也明确,叫劳嬷嬷先躲着。 郑琉决心先把戏唱了,回头该脱身时,劳嬷嬷再助她一臂之力。 她们二对一,还怕甩不开这新来的? 再者,管六因着云阳伯府下人的身份,不能在人前露面,这新来的就不一样了,他只要说自己与郡主一块,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打定主意,郑琉忙抬起手把帽子收紧了些,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而后,她忽然转身,靠到了刘迅的怀里。 美人忽然投怀送抱,出乎刘迅的意料,虽然念书没有急智,但他抱过女人、他有经验。 根本不用动脑子,刘迅就自然而然地伸手拥住了怀中人,一手搂着腰,一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父亲说什么来着? 英雄救美,比什么都好使! 事实证明一点都没有错! 他来这彰屏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