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 林云嫣摔坐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空气里的灼烧感让她喘不过气来,滚烫的风裹挟着她,仿佛下一瞬,头发丝都会烧起来。 要逃出去! 门在哪儿? 浓烟滚滚,刺得林云嫣眼泪直流,没法擦拭,只能瞪大着眼珠子尝试辨明方向。 而后,她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徐简。 “徐……”林云嫣才一开口,就被呛得直咳嗽。 徐简却是一动不动。 倏地,林云嫣意识到,徐简昏过去了。 前一刻的记忆也冲进了脑海里。 那时,她正与徐简查看此处,忽然间,毫无征兆的,屋顶坍塌了。 徐简眼疾手快将来不及反应的林云嫣推开,那些瓦片全砸在了他身上。 林云嫣虽离了坍塌的中心,却也被波及到、昏沉了好一会儿,再集中时,便是如今这处境了。 她尚且如此,更别说被砸个正着的徐简。 得把徐简救出来! 强忍着灼热,林云嫣用力扒拉着徐简身上的碎瓦。 越扒,她的心越沉。 徐简的脖颈上还能摸出脉搏,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更要命的是,先前推她那一下,导致徐简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轮椅侧翻了,被一并砸翻了的桌椅压在底下。 没有轮椅,她要怎么把昏迷的徐简挪出屋子? 哪怕徐简醒了,他也不能行走,更何况现在这样…… 抛下徐简,一个人逃出去,这应该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林云嫣知道,可她做不到。 她和徐简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失了徐简,她林云嫣活得过初一,也活不过十五。 甚至极有可能,凶手还在外头等着呢。 这间屋子无端端塌了,还能说是“年久失修”,但塌完就起火,岂会没有人为? 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和徐简死在这里! 思及此处,一股愤恨之意涌起,顷刻间充满了心田。 可叹他们两人拼尽全力,还是功亏一篑,那些真相又要被遮掩起来、无法大白于天日! 瓦片划破了她的手指、掌心,血糊糊的,思绪也变得模糊起来,林云嫣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挖着、挪着。 死是肯定要死了,起码,让徐简死得轻松些。 他的腿废了,吃不得劲儿。 如此重的碎瓦压着,多难受啊…… 这些罪过、这些痛苦,不能让那群王八蛋尝尝,真是、真是死不瞑目! 渣渣—— 渣渣——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震耳欲聋。 那是,蝉鸣? 为什么会听到蝉鸣? 林云嫣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光。 微怔了下,她察觉到,那是日光,盛夏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来,映得殿内明亮极了。 而她,正斜靠在窗下的罗汉床上。 “郡主,您怎么了?” 林云嫣循声看去,下意识反问:“我怎么了?” 话一出口,那丫鬟的脸色就从怯怯变成了惊恐。 林云嫣皱眉,挽月怎得年轻了? 不对劲! 她忙又观察周围。 博古架上满是精美摆件,瓶里的花枝含苞待放,墙上挂着一童趣盎然的画轴,是她幼时杰作。 一景一物,皆是记忆中的模样。 这里分明是慈宁宫的西偏殿! 早年间,她时常进宫陪伴皇太后,遇着娘娘有事需她避开时,就会让她来这里小歇。 可自从皇太后薨逝后,她就再没有来过了。 年轻的挽月,多年不曾到过的偏殿,以及前一刻那烧得根本逃不出去的大火……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惊世骇俗,叫林云嫣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您,”挽月试探着,又问,“您是不是魇着了?” 林云嫣的眼睫,轻微地颤了下。 魇着了吗? 那可真是一场噩梦,漫长、压抑,交织了无数算计、背叛,有明枪有暗箭。 她的家破人亡,徐简的走投无路,几年间,她与徐简撞得头破血流,妄图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