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最后成为了白莲教圣女,以及如何幡然悔悟,走上人生新道路的过程。 见孔希路看完了整篇稿件,黄信叹息道:“真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孔希路蹙眉反驳道:“有伤风化!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聚众做工,如果人人都是如此,三纲五常岂不是荡然无存?!” 虽然他的语气带有批判的味道,但实际上,除了孔希路这种道德先生有这种观点,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其实是不存在这种认知偏差的。 这就跟“何不食肉糜”很类似,之前姜星火做《江南家庭妇女纺织副业收入调查》的时候,很明确地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江南的家庭,农业收入已经不足以支持高额的开支,除了输官、偿债之外,未到年终,就已陷入室庐已空的窘境,全家衣食,全都依赖妇女的纺织补贴,妇女的家庭地位甚至与此有关,若是棉花、大米踊价,便是‘匹妇洗手而坐,则男子亦窘矣’。 江南的情况,同样是反映在南直隶其他地区的,妇女纺织补贴家用甚至在某些家庭里是承担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的这个情况,百姓对此有着清晰地认知。 而且手工工场这玩意,也不是姜星火发明的,早在几百年前的南宋时期,在江南就已经遍地开花了。 所以,一个妇女如果进入到都是妇孺的棉纺织业手工工场里集体劳作,并且能获得远超出个体家庭纺织劳动的收入,对于很多贫困的家庭来说,其实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当然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姜星火不同于其他早期工场主,他是站在整个大明的高度进行统筹规划,逐利不是他的唯一目的,所以他投资建立的手工工场区所制造的棉纺织品,可以只向海外倾销,而非冲击本土脆弱的家庭棉纺织副业。 这就相当于,姜星火以大明的国家财政和行政力量为兜底,人为地铸造了对内保护。 而这种对内保护,会在实业持续赚取利差,通过工酬回馈百姓,对外贸易逐渐发达,国民财富逐渐增长的情况下,逐步分阶段、有计划地取消,从而彻底完成大明内外的完全市场化。 只能说,幸好大明是世界第一强国。 不然就只能走痛苦的另一条道路了。 所以或许孔希路觉得这样的描写不符合他的道德观,但是在大多数《明报》的读者眼里,这种描述是合乎逻辑的。 “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个故事里,那些女娃们的命运呢?” 很显然,敌人与敌人也是不同的。 跟追求道德洁癖的孔希路不一样,支持黄信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完成的是他的政治理想,而黄信的政治理想从根本和细节上与姜星火都截然不同,但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有点类似的,都是为了所谓的“大治之世”,只不过黄信的“大治之世”是士绅们治理百姓安居乐业罢了。 黄信等建文帝的支持者,之所以要这么做,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以武力篡位谋逆的永乐帝,会成为他们心目中的“贤君”,不可能任由他们摆布,来实现士绅的治国理想。 所以他们理想,注定会与现实冲突。 黄信继续感慨:“她们原本应该在爹娘的保护下活得幸福快乐,却被白莲教所控制,承担起被人肆意虐待的痛苦与恐惧,这是多么悲凉的事情啊.” 孔希路冷哼了一声,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那也是她们自找的,人固有一死,守节而死未尝不可!” “是吗?” 黄信摇了摇头,平和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理念不同,孔希路本欲驳斥,但此时传来了铜锣声。 “事已至此,争吵无益,先吃饭吧。” 跟其他人不同的是,牢头老王并没有给孔希路打饭,而是带狱卒提着桶略过了他,随后径自离去。 不久后,孔希路的牢门被推开了,两名狱卒端着餐盘鱼贯而入,把菜肴和米饭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看着这一幕,李至刚悄悄地别过了头去。 孔希路将一盘菜递到栏杆边上,对黄信说道:“孔子穷乎陈、蔡之间,藜羹不斟,七日不尝粒,如此不问食由,只为维系,黄副宪,且吃点吧。” 黄信摇了摇头,并没有说拒绝的理由,孔希路也不强求,放回了桌子上。 “朱子注《论语》云:牛羊与鱼之腥,聂而切之为脍。食精则能养人,脍麤则能害人。不厌,言以是为善,非谓必欲如是也依我看来,天理、人欲莫过如此。” 孔希路笑着说道,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夹起一块鱼肉。 他是一个极其讲究的人,吃饭的仪态非常讲究,正如他的祖先孔子“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般。 孔希路用筷子挑起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