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都变不成,岂不是贻笑天下? 至于刚刚调任祭酒的胡俨则更难办。 你胡俨是祭酒又如何?你敢真的跟全体监生、学官作对吗?可若是不执行朝廷的新规,作为主官,可是要直接面临丢官去职的压力的,胡俨若是主动或被动辞官,谁能升上来? 不管怎样,这些都足够让胡俨喝一壶了。 胡俨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不希望因为一件小事而闹出什么风浪。 所以,尽管新官上任,手头堆了一堆事情了,他还是提着官袍下摆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北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张写满了字迹的纸粘在墙壁上。 胡俨走过去,凝视了片刻,忽地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有人要闹,那就交给上面处理吧。” 他找了个房间,挥笔蘸墨写下一篇文书,然后叫来了一个书吏,交待道:“你即刻将这份文书送到总裁变法事务衙门。” 书吏应诺,将这份文书放进袋子里,快马送去。 胡俨站在北门,望着远处渐渐隐入街角的书吏,脸上浮现出淡淡无奈之色:“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他缓缓迈步离开,却没有发觉在距离他数丈之遥的窗缝里,一双沉静的目光正盯着他。 国子监里的匿名壁报恍若一石激起千层浪。 —————— 南京城内某处宅邸。 这座大宅建在偏僻处,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颇具匠心巧妙,只是如今已经破败凋敝,大门除了一块巨大匾额之外,就是一扇紧闭的木质门户,连个门槛都没有了,看上去颇为萧条凄凉。 但在这座破败的大宅内,依旧有几间房舍保存完好,其中有一间屋子里,两名穿着灰色儒服的男子正坐在桌案之后,神色凝重地翻阅手中一封密函。 “你说,这事情是谁弄出来的?” 左侧的男子将信纸折叠好,递给右侧的男子问道。 “应该不是寻常的国子监生员.”右侧的男子沉吟道,“毕竟他们只是读书人,应该不懂得如何拿捏时机,倒像是官员,借着舆论的力量,想达成自己的目的。” 左侧男子点头称赞,又疑惑道:“那他或者他们又是谁呢?” 右侧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这就很值得玩味了,这些家伙这时候横插一脚,究竟想干什么?” “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不会,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姜星火的反应。” 左边的男子闻言,也觉得有理。 于是他收起密函,对右侧男子笑着说道:“既然还有几个还没回复消息,那咱们也别等了,先做自己的事吧!” 右侧男子颔首道:“嗯,我已经派人联系到了一个人” “你猜姜星火会怎么反应?” “我猜他能沉得住气,毕竟,孔希路就要进京了。” —————— 出乎胡俨等人意料的是,总裁变法事务衙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翌日,天光微亮。 一辆马车行驶在官路之上。 赶车的车夫和坐在车厢边缘的小厮,此刻都显得格外警惕,因为他们刚从江南乡下过来,而眼前正是南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街。 虽然现在是清早,但街道上已经有三教九流聚集。 赶车的车夫是知道附近的规矩,所以特意绕远道而行,避免与当地人接触,更加不能被市井里青皮混混惹上,否则要是发生什么冲突,他一个人可扛不住。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是感受到了周围的气氛变化。 原本熙攘繁华的街道,此刻似乎有些冷清。 偶尔有一两支商队行走,都是匆匆忙忙,似乎有急事要赶路。 “这” 车夫心头有些疑虑,忍不住向小厮投去询问的目光。 小厮见状立刻低声道:“老爷吩咐过了,让咱们小心谨慎一些,所以你尽管放慢速度,咱们不要招惹麻烦。” 赶车的车夫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不急就好。 车厢里的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逐渐热闹喧嚣起来的街景,心中不禁升起些许期待之感。 终于,马车抵达一栋占地广阔的建筑物前。 “老爷,到了。” 赶车的车夫恭敬地禀报道。 国子监门口,乌泱泱的人群静静地等待着孔希路的到来。 孔希路没有官职在身,乃是一介白身,所以理论上并不需要像北孔的衍圣公那样,进入京城必须先觐见皇帝,而是只要有官府的路引,那便是想去哪就去哪。 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