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的很。 面对这样的敌人,丁梅夏的心头涌起了无尽的绝望。 眼前人证物证俱在,抵赖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是个“君子可以欺其方”的角色,用言语逼迫对方遵守朝廷法度,把他移交给三法司会审,如此或许还能苟活一段时日。 可姜星火是什么人? 旁人只当他是理论厉害的文弱书生,却不晓得,前七世轮回,也是带着奴隶造过反、提刀死守睢阳城、工厂炸过小日子的.说一句死人堆里爬出来,丝毫不过分。 姜星火擦好刀,干干净净。 丁梅夏见状愈发绝望,连连叩首不止。 “国师大人,下官有罪!下官认了!认了!” 他声嘶力竭:“求您饶下官一命,下官知错了.” 丁梅夏跪伏于地,肩膀被甲士押着,只能用手胡乱从地上捞起后一物,而后低举呈上,正是自己的官帽。 ——那代表着他的正四品官阶。 姜星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像是在欣赏蛀虫的垂死挣扎。 此时常州府众官员无人敢言语,却是被丁梅夏架空的同知王世杰出来劝说道。 “国师大人,朝廷有法度,纵使丁知府确实有罪,您也不该亲手杀之。” 犹疑刹那,王世杰复又说道:“而且,常州府只是第一站,江南诸府都在看着,不如交给朝廷三法司会审,以证天下。” 这便是王世杰委婉地劝告他,擅杀地方大员不利于接下来的平乱、赈灾、治水、变法,毕竟常州府这里杀得人头滚滚,只会让松江府等地的官员提前销毁罪证、掩盖罪行,而且会对姜星火的行动,给予坚决的抵制。 没有地方官员的配合,接下来姜星火的一系列命令,传达下去都会被阳奉阴违,根本做不成事情。 “国师大人,大局为重。”常州府推官张玉麟也是这般劝道。 “你们说的都对。” 思量片刻,姜星火竟是认真点头,但反过来提刀环顾四周,恳切问道。 “然,不杀丁梅夏,何以正人心?” 丁梅夏见状愈发绝望,试图连滚带爬往后退,却被两旁甲士死死按住。 还不待丁梅夏再说些什么,姜星火揪住这老匹夫的皓首,径自将他的脑袋斩了下来。 刀光闪过,鲜血飞溅。 溅到姜星火的脸上和身上,让其眼神中更多出几分狰狞。 丁梅夏瞪大双眼,瞳孔渐渐失去焦距,身体僵硬在原地,“砰”地一声倒下。 “大人.” 常州府众官员皆吓得魂飞魄散,更有胆怯者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忍不住惊呼起来。 首犯既已枭首。 姜星火提着其人犹自滴答落血的首级,平静来言。 “陛下赐我这把尚方宝刀,正四品及以下官员,皆可先斩后奏,丁知府仕途攀爬尚不够努力,少爬了半级,所以也只好委屈他先去跟阎罗叙话了。” 国师的冷笑话没人敢接,此时此刻,丁梅夏血淋漓的无头尸体就躺在眼前,谁还敢质疑这位素来被地方官员视作“书生空谈”的国师? “丁梅夏的罪行死不足惜,其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正人心一只臭虫,倒也没什么好提的。” 姜星火直接将其首级随意抛在地上,“咣当”一声掷了刀,拾了副新筷子,随意夹点菜肴填肚子。 常州府一众官员匍匐于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国师大人吃着他们剩下的残羹冷炙,压根不敢多说半句,都像是在等待着某种最终审判似地。 饥肠辘辘的姜星火大略塞了几口,方才放下筷子,他倒也没斯文扫地到以筷指人,而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 “本国师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丁梅夏犯的罪责,总不该是他一个人犯的,他一个糟老头子,还没这么大能耐,伱、你,还有你,屋里的诸位,除了少数几人,大略都是跑不了的。” 姜星火随意指了几个,无非便是通判、经历、知事等一众官员。 被点到的官员,个个瑟瑟发抖,跟个鹌鹑似地深深地埋下头去。 大约是看着丁梅夏的老苍头碍眼,姜星火一脚扫到一边去,以单手伏膝撑着下巴,另一手耷拉着,复又说道。 “诸位大约也都听说过了,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给人讲道理。” “话说的难听些,便是穷酸书生,空谈误国。” “可今日有一番道理,却是不得不与诸位讲一讲。” 丁梅夏的头颅“叽里咕噜”地从官员堆里滚过去,一路给地板蘸着血,又顺着坡滚到了楼梯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