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扭动着身体。 外面的喧哗声愈发地大了起来,军队入城的动静掩也掩不住,震得人心惶惶。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侍郎一杯接一杯地喝光了酒壶里的温醇黄酒后,阁楼下方才传来了动静。 有人上楼来了。 众人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全都屏住呼吸望向阁楼门口。 只见一人,缓缓登楼而上,此人衣衫破损,左臂还裹着布条,唯独显眼的是,手中提了一把兀自从刀鞘中滴血的刀。 “哪个是丁梅夏?” 风轻云淡的声音传来,仿佛在问诸位吃什么一样。 常州府众官员一时犹疑,不知道该从何作答,可无论是否作答,行动却都不慢,在这种情况下,人心中的畏缩自保总是占了上风的.众官员竟是纷纷退身,把上首右侧东道主位置的丁梅夏晾了出来。 丁梅夏死死地盯着来人。 “拜见国师!” 随着宋礼的出声,众官员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拜倒在地。 众官员这才明白,眼前提刀之人,竟然就是丁知府时常评价为“妇人之仁”的国师姜星火! 前段时间,丁知府听闻京中局势,常常设身处地说自己若是身处那般场景,该如何如何派兵于太平街上镇压作乱的国子监生员,决不会跟他们讲什么大道理。 一群书生,屠刀挥下便可闭嘴,讲道理若是有用,用刀把子干嘛? 所以丁梅夏评价道,这位国师虽然运气不错,可终归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一些,做不得什么大事。 可众官员瞧着眼前这位满身杀气的样子,哪里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大善人? 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丁梅夏暗叫不妙。 他怎么都想不通,如此天衣无缝的布局中,身处棋局,以自身为棋子的国师是怎么反客为主的? 丁梅夏不知道的是,在小小的清凉寺内,当姜星火看到从河上捞起来的赵海川,王斌问他走不走的时候,姜星火就已经当机立断,按最坏的打算进行了布置。 无论今夜军粮仓储区是否起火,巡抚队伍里随行的数百士卒都会控制这片区域,而朱高煦五千人的税卒卫,也会进入常州城。 丁梅夏狗急跳墙的行动,不过是把局势推到另一个极端罢了。 对于丁梅夏来说,他想不通,然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众官员跪倒了一地,无人敢与国师相抗衡,而此刻国师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紧紧盯着他。 丁梅夏心中一片混沌,不敢与姜星火对视,忙低下了头去,恭敬地拱手:“下官丁梅夏拜见国师。” 姜星火的脸上露出浅笑:“丁知府,多谢不杀之恩。” 他的语调平和而清雅,像是山泉流淌过青石板路。 只是,谁都听得出来,国师的话中隐藏着浓浓的恨意。 “国、国师……” 丁梅夏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艰涩开口。 姜星火却没打算留给丁梅夏说话的机会,径自吩咐道:“依次唤曹松、陈掌柜、赵海川过来。” 很快便有侍从送上椅子,姜星火却未曾坐下,反而是站在那儿。 这话说完,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常州府官员,冷漠的声音似是寒冬腊月的冰棱子。 “常州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来诸位都清楚,如今不过是心存侥幸,觉得查不到证据嘛.现在就给你们证据,做个明白鬼好上路,也免得说本国师无罪杀人。” 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曹松。 姜星火拄着刀放声来问。 “锦衣卫百户曹松,受常州府知府丁梅夏指使,暗中前往运河左近的军粮仓储区纵火,以掩盖军粮被盗卖的事实,可有此事?” 曹松倒也坦荡,国师已经允了他流放三千里戍边戴罪立功,能捡回一条命,自然是供认不讳。 “确实如此。” 丁梅夏的脸色变得难堪至极,白眉颤动,张口道:“一派胡言!本官压根不认识此人,常州府哪有什么锦衣卫?” 姜星火冷笑涟涟:“哦?丁知府真没见过曹松吗?” “没有!” “那运河军粮仓储区的大火呢?好在灭火灭的及时,便是说一半的军粮都被烧了,那剩下的一半仓库里,本该满满登登的军粮,怎么也不翼而飞了?” “.” 丁梅夏额头冒汗,眼神闪烁不定。 “本国师一向以理服人。” 姜星火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常州府官员,道:“光有人证确实不够,传下一个。” 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