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所租的小区并非独立单元楼层,但每层住户也不多,仅两户。
她愣看着从隔壁房门走出来的男人。
走廊里银白的灯光下,冷峻的身影卓然而立,白色衬衣被挺阔的身形衬得立体,深邃的眸光静静看着她,只一眼,就如同陷入泥潭似的,叫人挣扎不脱。
血液霎时从脚底沸腾倒流冲向颅顶,涨红了脸,脑子乱成一片。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程兆?可她刻意在进入市区后才说了具体地址,程兆也是到了单元楼才知道她具体住址。
“下午听程兆说你住在这里,我很意外,这里的房租应该不便宜,总府路那套房子不喜欢?”
季云苏看他面色平静又自然,反倒是自己心里像是着了火似的难受,顿时就一股火气往上冲。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毫不掩饰质疑。
庄晏望着她,“只是离工作的地方近一点。”顿了顿,垂下眼转身,“如果你介意,我可以明天搬走。”
季云苏一噎,想到昨上午的事,愧疚和尴尬立马袭来,憋得她半晌说不出话。
只是巧合吗?也对,他既说不会干涉孩子,那就再没有什么理由会故意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只是这未免也过于巧合,也不怪她会多想啊。
转念又想到昨天误会他的事,季云苏心焦火燎的难受。
该道歉吧。可是好丢脸,她要怎么开口,昨天骂那么凶,今天又来自己打自己脸,尤其是跟这个男人还有那么多过往,叫她怎么拉得下脸面。
季云苏咬着唇内,看着他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右边肩胛位置的一团红在白色衬衣上显眼非常,立马落入眼底。
她心下一颤,想到他站在火海里看着自己的瞬间,心就揪得死紧。
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和他救了自己的事实,到底是两回事。
她下意识急道:“你伤口出血了。”
庄晏偏头一看,眉头微微紧了紧,抬手看了眼手表,又转身回屋。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季云苏注意到他手臂上搭的衣服,只看了一眼,目光又不自觉落在那片猩红,脑海里闪现出血肉狰狞的伤势,肩膀上也传来虚幻的不适感。
庄晏开了门,正要进屋时,又回头对她道:“要进来坐吗?”
很随意也很客气,估计是觉得她就在门外站着,就这么直接关门显得不礼貌。
季云苏抿着唇,别扭又不自在,“你伤口...怎么办?”
在后肩胛的位置,自己一个人也不好处理吧。
庄晏将门打开了些,“不严重,擦点药就行。”
血淋淋的竟然还说不严重。季云苏紧紧揪着裤腿,自尊心告诉她不要那么没脸没皮地跟上去,可道德心又劝她不能当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纠结了许久,她终于道德里夹杂些私心,抬步慢慢走进去。
庄晏正拿着药箱往客厅方向走,见她进来,平静道:“随便坐,想喝什么?”
“不用了。”季云苏偷偷打量着房子。
风格依旧是他喜欢的黑白灰色调,但诸如家具等物,不再是泛着冷光的质感,而是换成了木质以及布艺,房屋里还恰到好处地在各角落布置了盆栽,给枯闷的白色增添了生机感。
像他,又不像他。
庄晏转去厨房,不多时拿着一瓶常温酸奶出来,递给她。
季云苏心下愣了一秒,接过,道了句谢。她不喜欢喝果汁饮料,但喜欢吃酸奶,尤其燕麦黄桃口味,最爱。
黄桃味的酸奶粘口,小颗粒的燕麦弹牙,季云苏咕噜咕噜吸了几口,目光一直跟随着屋主人。
“你先坐会儿,我去上药。”庄晏提起药箱,往浴室方向去。
季云苏嘴里一停,又纠结起来。
他肯定还记着昨天的话,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想避开她?
不对,两人又没有什么关系,避开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他这样避开,她进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她是出于道德心才想要帮忙,可不是关系好到来串门。
季云苏放下酸奶站起来,“需要帮忙吗?你一个人可以吗?”
庄晏推开浴室的手顿住,眼里有些什么波动,被隐藏在阴影里。
隔了两息,他才道:“伤口并不好看,会吓到你。”
季云苏微锁的眉头登时舒展开,心里那点纠结全无了。
“没事。你是为了救我和我妈妈才受的伤,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季云苏郑重说到。
庄晏收回推门的手,提着药箱重新回到客厅,然后从里面取出棉签和药膏以及纱布。
季云苏埋头去挤药膏,等抬头时,眼前赫然出现宽阔结实的胸膛,紧实清晰的线条勾勒出精窄的腰腹,两条人鱼线在灯光的阴影下越发显得深壑,又野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