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带着一点恳求,软软的霸道,不像是他,却让她动摇。
见惯了他英气逼人的冷淡,这一刹,竟然心都跟着软了。
而意识到这点后,季云苏心里蓦地就腾起一股气,对她自己。
这股气支撑着她,装出了一副冷淡的表情。
她站直了身子,往旁边让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里更是夹着风雪。
“庄检身份贵重,实在不应该在这个小破院里坏了自己的名声。”
安安玩累了,又蹭到她脚边,季云苏将毛茸茸的一团抱起来,语气越发疏离。
“这个小镇流言蜚语多,指不定明天就传出我一天‘招待’五个男人的蜚语,若是再传到A市,传到你的同僚们耳中,那我罪过就大了。”
庄晏伸出的手指尖微颤,紧紧抿着唇,眼底像是染了红色。
他微垂下眼,收回手,略带些沙哑的声音,像是从荆棘里钻出来,破破裂裂,却又隐着一丝希冀,和期盼。
“为什么留下孩子?”
季云苏咬着内唇,面无表情,“不是因为你,你不用有负担。”
冰冷的话,每多说一句,心就被锤打一分,就疼一分,庄晏调整着不稳的呼吸,一字一句低沉道:“我不会让你独自生养。”
季云苏攥紧了拳,微微吸一口气,笑着道:“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想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我们之间,从合约期满就已经结束,你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庄晏静静看着她进屋,看着她眼底从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情绪流露,直到门被关上。
他慢慢倚靠着门。
眼前已经是一片白芒,甚至连院子里的老树都若隐若现。
雪天,真的很冷啊。
庄晏闭目良久,才站直了,一步一步自小院门出去,也不知是不是雪地太滑,脚下有些虚浮踉跄。
程兆坐在驾驶室,整个世界都被风雪素裹,那个从白幕里走出来的人,甚至虚幻得不真切。
这几个月,程兆哪怕见过太多老板的颓然,却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就像独自行走的旅人,突然丢了行路的指南,便只能在雪地里迷失方向,宿命般来来回回不停寻找。
他急忙推开车门,举着伞迎上去。
“雪太大封了路,今晚只能在镇上歇一晚,单位那边我已经请了假,魏检的意思,也是让您先休息好。”
庄晏回到车上,手肘撑在窗框上,指尖捏着眉心。
他太慌了,也太急了,听说寻到她的那一刻,他根本无暇思考,只想立马出现在她面前,紧紧抱住她。
过去三个月,他的心变得脆弱不堪,连呼吸都会痛,所以他怕了,以至于迫切地想要抓住她,却忘了她是因何而离开。
程兆发动车子,试探问道:“季小姐不愿意回去吗?”
庄晏视线转向车窗外,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彼时街道办,一干乡镇街道干部围坐在一个烤火炉周围,却各个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