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对那女的很好,两人同居了一段时间,期间没让那女的花一分钱,我儿子反而还每个月给她一千块的生活费...”
“他自己愿意给,我女儿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给吗?”张秀琼立马打断。
罗成怒极,面红脖子粗地指着张秀琼,“她今天要个包,明天要个口红,后天又要套衣服,天天让我儿子给她买东西,不买就闹分手。
又逼着我儿子每个月给她上交一千生活费,还是人吗?要不要脸?那五万块就是我儿子给她花的钱,我凭什么不能要回来。”
张秀琼龇着牙,“你想的美,我女儿清清白白的跟了他,一分手就要明算账,那我女儿跟他的那些日子怎么算?”
“她把我儿子差点逼死。”罗成怒吼。
“那也是我女儿有魅力,他不愿意分手,要分手就寻死,那全天下的人都不敢谈朋友,一分手就死是不是?”
两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季云苏劝都不想劝,因为没用。
倒是吕存当起了调解员,按住这个止住那个,嘴皮子跟翻花似的,虽然看起来像无用功。
“打官司吧。”季云苏趁着两人喘气的间隙,平静道:“这件事情中,张阿姨的女儿对罗叔叔的儿子构成犯罪,可以索要赔偿。”
两个气焰火爆的人,顿时都愣住。
罗成率先高兴起来,“果然还是要你们懂法的人才知道,她逼着我儿子去喝农药...”
张秀琼回过神来,立马打断,“那我现在让你去死你也要去死吗?我女儿是把农药往他嘴里灌了还是怎的,随便说的一句话而已,他自己蠢得像头猪,自己要喝农药,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
怼完了罗成,张秀琼又将矛头指向了季云苏,不再是刚见时的讨好,张牙舞爪的反驳:“我看你是打胡乱说,这跟我女儿有屁的关系,你是不是律师,连之前那个实习生都不如。”
吕存不悦皱眉,“张阿姨,季律师持有律师资格证,而且...”
话一顿,耳根不自然地涨红,又换了口气,“你在这里大吵大闹也没用,季律师说了,不和解那就走官司。”
张秀琼两眼剜着季云苏,“你要起诉我?”
“我不和解,我要打官司,我要告他们。”罗成因为之前季云苏的话,现在信心满满。
“你去告,一个镇上的律师冲什么大爷,资格证有什么了不起,真有本事怎么可能来镇上当律师,城里混不下去了才来这里,你这么没用,那我就去县里...”
吕存脸色拉下来,“张阿姨,工作不分贵贱,任职不分高低,季律师无论在哪里任职,人家水平都在那里摆着。”
“她有个屁的水平。”张秀琼骂骂咧咧,转身就要走。
季云苏这才不高不低地开口,“这件案子,双方当事人以女强男弱的关系共存,并且女方擅长以精神力控制男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男方在这段关系中明显丧失了正常的辨认以及控制能力,尤其是在被提分手后,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
这种情况下,女方不仅没有开解、缓和关系,甚至采用刺激的方式来逼迫男方,女方把男方当成杀他自己的工具,所以间接构成犯罪。”
张秀琼脸色一滞,眼神闪烁起来,明显是被吓到,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狗屁,什么构成犯罪,说一句话就构成犯罪,那全天下的人都有罪,你难道就没说过气话吗?”
季云苏也不恼,不急不缓道:“要分对象,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说了一句气话,而在于听话的人。
就好比醉汉,他的大脑已经被酒精麻痹,无法正常思考,这就属于丧失辨认、控制能力范畴。
同理,在这件案子中,你可以理解为男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虽然听起来很荒唐,但同样属于丧失辩解、控制能力范畴,因为不排除一部分人确实会被精神控制而对爱情盲目,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
吕存眼睛直溜溜看着季云苏,差点没忍不住拍手叫好。
罗成激动得想哭。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从法律意义层面讲,那女人确实对他儿子构成犯罪,他甚至埋怨儿子愚蠢,怎么会被激就真的喝农药,他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是吧。”季云苏继续道:“因为我们都是正常人,所以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一句话就去寻短见,这也侧面说明了他确实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因为正常人也不会那么做。这时候再激他,就会构成间接犯罪。”
张秀琼一脸愕然,已经没了之前的气焰,只剩委屈,“我女儿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只是生气,说的气话。”
“为什么她没有立马制止?”季云苏反问。
张秀琼愣住,半晌,才支支吾吾没底气,“她...她也吓到了,等她想制止的时候,农药已经喝了。”
季云苏往打印机里放了几张A4纸,一边噼里啪啦打字,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