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吗?或许,季云苏垂着眼。他说过,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在情动之时,所以才会有那一纸契约,所以才会那么多缠绵的夜。
也所以他可以认真选未来的妻子,所以可以视她于无物,所以可以无视她那么多委屈,伤害,不公。
这算特别吗?对他而言或许是,于她而言,只不过是一句“睡起来很爽”的评价而已。
在他眼里,她只有肉体价值,可笑她还深陷在那些过往的温情里,那些他满足了欲望,额外分出来的好。
季云苏不得不承认,大多时候,他待她,确实算体贴入微。可那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也绝对不会成为她继续深陷其中的理由。
“你去忙吧,我想睡会儿。”季云苏躺了下去。她并不想和家政妇在这件事上讨论不休,两人立场不同,到头来也只会谁都不舒坦。
或许家政妇还会在心里偷偷骂她不识好歹,季云苏微微笑着,她从来没奢望过谁会理解她的难处,没奢望过谁会揭开她的外表,看到她心底。
所以她不会对人失望,因为也没有期望。
家政妇心里其实还有一箩筐的话想说。
她想说庄律师三十几年从来没对女人这么上心过,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过,这份殊荣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有;
想说庄律师连水果都要洗干净了喂到嘴边,这么温柔体贴的男人哪里去找;
想说庄律师那双眼睛整天跟着你转,你怎么都看不见,还要闹脾气;
家政妇心里的秤确实是偏的,一个二十几年,一个三个月,这也无可厚非。
她有些闷气地离开。庄律师甚至让她把未来一周的食谱都提前确定好,这么用心,怎么还不满足。
季云苏等家政妇走了,才给庄晏发了一条消息。
「合约今天就结束,我应该走,你让阿姨把人撵走,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庄晏坐在办公电脑前,指尖漫无目的地叩着桌面。
什么心理?他只是不能让她就那样一身伤地离开。
「你的伤还未好,这件事,等到康复之后我们再谈」
他单手在编辑框里打下一串文字,发过去。
季云苏无语到发笑,手指带着几丝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怒气,啪啪啪在键盘上飞速打入。
「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关系到今天为止就结束,很简单,不要把事情搞复杂」
是的,很简单,当初是他约定了三个月就断的关系,是他让她难堪又没有选择的余地。本就难以启齿的关系,至少在结束的时候,就果断干脆一点。
季云苏没有再等到庄晏的回复,她又打电话去问,被拒接,而人事部那边,应该也是得了庄晏的话,竟然把她的离职申请变成了五个月的病假申请。
季云苏躺在床上,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很是窝火。
这到底什么情况,她怎么有种自己成了困兽的错觉。
难道还要强留着她不让她走?凭什么。
季云苏越想越气恼,他凭什么不让她走,又有什么资格不顾她的意愿留下她。
她倏地坐起来,也顾不得膝盖上的痛,两手努力撑着床,尽量右脚用力,一点一点挪到床沿边,然后右脚垂下去,踩在地上。
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但季云苏已是满头大汗,既疼,又真的累。
她咬着牙伸长了手臂,努力把床头柜边上的轮椅拉到床边。
轮椅被家政妇合了起来,季云苏一拉,轮椅就倒在地上,手更够不着了。
她咬着牙,任由额头的汗大颗大颗落下,右脚踩稳在地上,然后双手抱着左边腿,用力一移。
“啊...”
左脚落地的那一瞬,季云苏险些疼晕过去,她死死咬着牙撑着,呼吸急促而又颤抖。
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疼一点而已,她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她一定,一定要今天离开。
身上的汗水早已将丝绸的睡衣打湿一大片。季云苏不停深呼吸着,弯腰去拿地上的轮椅。
右脚还未完全恢复,稍一用力,像是钢针扎在筋脉上,疼得钻心。
她左手死死撑着床沿,拼着一股韧劲,抓住了轮椅把手,拖拽过来。
轮椅,有了它,她就可以自己推着走,是的,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季云苏歇了好一会儿,才存了力气把轮椅打开,然后一点一点挪,终于忍着痛坐上了轮椅。
轮椅的前方有可以搭腿的地方,左边膝盖能够伸直放平,季云苏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忽然有些开心起来,事情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她拿上自己的手机,推着轮椅出去。
家政妇刚准备给她送午饭,见她竟然坐着轮椅出来,又惊又急,连忙放下手里的餐盘上前去。
“哎哟喂,你下床干什么,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