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贵如油。 尤其是对于刚刚开垦完,撒下种子的土地来说,这连续的两场春雨,几乎挽回了一大半之前因为严寒,而耽误的庄稼行情。 亲眼看着那些嫩绿的芽苗从泥土当中钻出,纵然知道这块土地并不属于自己,但那些正在辛勤劳作的流民脸上,依旧还是露出了欣慰笑容。 一个人,只有在经历颠沛流离过后,才知道能平静的活着,究竟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 而为了能让这份平静延续下去,所有的流民都鼓足了劲头,种地的种地,做工的做工,总之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偷懒闲下来。 城外偌大的土地上,几乎所有的流民都在辛勤忙碌着。 有些人在忙完自己手头的一份活后,又偷偷将无主的荒田开垦出一些。 对此,那些出城监工的家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将主家给的种子都撒进去,他们也懒得管,反正多一块能长粮食的地,就比让他长了草强! 在这种全民大生产的场面下,流民压根就不需要监工。 所以,那些无所事事的监工人员,只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吹牛拍马的打发着无聊时光。 “喂,你们知道不?最近有个叫做小骆的娃娃,竟然被侯爷亲自下令,接进城里!” 城外,一棵刚抽出嫩芽的柳树下,一个尖嘴猴腮,头戴一顶瓜皮帽的瘦子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对身旁的人说道。 而在他旁边,一个盘膝而坐的壮实的汉子则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问道:“小骆?那个小骆?” “就是那个小骆,叫骆…宾…对,就叫骆宾王!”瘦子摇头晃脑的答道:“就在前几天,听说是侯爷亲自下令,让他跟他娘一起住进了城里,啧啧,可把我手底下那些流民给羡慕坏了!” 这也不怪瘦子这般卖弄消息,主要是现在的宁城,早已经严禁流民随意进城。 当然,这并不是城里人歧视外面的流民。 而是因为现在宁城,在这周围的名气越来也大,吸引的流民也越来越多,从开始的一万来人,已经到了现在足有两三万之多!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除了吃喝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疫! 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要是在这时候来一场瘟疫,萧寒都不敢想象这几万人的下场会怎样! 所以,在华老头的建议下,胖县令派人,将这些流民都分编到组,依次安置到宁城周围,平日里,根本不准他们四处流窜,更不准进城,就是为了一旦发现疫情,也好及时防控。 并且,因为萧寒对于防疫,早就有了丰富的经验,所以除了这未雨绸缪的预防措施外,他对于外面流民的管控,这时候也是越来越严! 像是禁止喝生水,禁止随地大小便这些事情,在流民安置下来了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反复宣读! 这样一来,如果还有人违反条例被抓住,那没说的,第一次先挨板子长长记性! 要是记性不好,继续犯,第二次只能直接全家一起逐出安置所! 这个惩罚太狠了!比打板子要狠无数倍! 在这个档口,那些流民除了在宁城能混一顿饱饭,去其他任何地方,都是活生生饿死的下场! 所以,为了自己不再经历一次挨饿时的绝望,也为了自己的一家老少不受拖累,几乎所有的流民都将管事宣读的条例牢记于心,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念叨几句。 除了这些惩罚极严的规定以外,官府还勒令他们要按时洗澡,住的地方要时不时的撒石灰消毒,一旦有发热等情况,及时报备卫生员,不准自己处理等等等等。 这里所谓的卫生员,就是一些肩膀上戴着红袖标,满地乱溜达的汉子。 天知道官府从哪里找来的这群牲口! 外面的那些流民只要被他们揪住一点毛病,那后果,哪里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 别的不说,就在前两天,一个懒汉被他们发现身上有跳蚤乱爬,结果当场就被逮了起来,直接拖到河边开始洗澡! 这可是初春的河水啊! 有些背阴的地方,甚至还有零星的冰块浮现!而那个懒汉,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那些牲口直接踹进了河里! 这还不算,看到水里的懒汉被冻得瑟瑟发抖,手指头都不听使唤。 岸上的那群牲口竟然以懒汉不会洗澡的理由,强行找来了扫街的大扫帚,站在岸边就把他当猪仔一样上下乱刷! 想想当时懒汉那杀猪般的惨叫,真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过,也是从哪以后,不管是哪个流民,哪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