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开面露尴尬的少年,吴家老三背起车厢里的父亲,转身大步向医院里走去。 而原本围在他身边的一群票贩子,见状也都只是惋惜摇头,却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萧寒虽然没有办法杜绝黄牛,但是他给这里立下的一条条规矩,却也无人敢触碰,尤其是强买强卖,一旦被抓住,后果极其凄惨。 “走吧,散了吧!” “呸!让你抢我生意!活该!” “哼哼,小六子,你昨天不还说老父亲不行了?今天怎么老娘也不行了?” “滚,小爷的爹娘死多少年了都!” 眼看吴老三头也不回的走进医院,挤在门口的一大群人顿时也失了希望,开始相互埋怨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毕竟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的医院,也不过是他们一个谋财的场所罢了,与做工的杂役,脚夫,一般无二。 “咳咳,颜师,我们进去吧。” 不远处,萧寒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催促颜之推也离开这里。 或许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对面前这种情况早就司空见惯,甚至携尸喊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但是作为一个守旧的唐人,还是一心教人向善的颜之推,萧寒真怕他接受不这狡诈的人心,继而认为这里是一处藏污纳垢之地。 不过,让萧寒没想到的是,见到这一切的颜之推却只是轻叹一声,摇摇头,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一心向善,并不代表颜之推见不得罪恶! 恰恰相反,颜之推一生见到的险恶,已经不是萧寒所能想象得到! 正如地狱里的那位地藏菩萨一样,身处罪恶之中,感受罪恶之人,才能最终有办法度化他们,引人向善。 —————— 萧家庄子这所医院很大,非常大! 大到足以颠覆所有唐人,对于他们印象中医馆的认知! 一排排水泥砖石的小楼,层层叠叠的排列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院里。 哭泣声,询问声,焦急声,甚至婴儿的啼哭声,都在这里汇聚成一副别样的众生百态。 吴家老三背着父亲,在这里面转悠了很久,期间还问了好几个人,这才在一个好心人的指点下,找到了华老头的诊室。 华老头的诊室与其他地方一般无二,除了门口悬挂着一个华字木牌,再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提前所知,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就是这所医院的院正。 “华先生!求你帮忙看看家父这病能不能治好!”推开门,将一路颠簸,连话都说不出的老父亲扔在诊室的椅子上,吴老三赶忙来到华老头面前谄笑拱手。 “这是你父亲?” 华老头此时正在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闻言抬起头,看看奄奄一息的老吴头,又看看脸上丝毫没有担心之色的吴老三,眼底深处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划过。 “他当然是俺父亲!长安城那么多人都认识俺爷俩!”吴老三没有看出华老头的不同,依旧嘿嘿笑着,甚至中间还不忘回头瞪一眼老吴头,想让他证实一下与自己的关系。 可老吴头此刻都已经只剩半条命了,只顾着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好,我知道了!” 眼看吴老三面色难看,伸手想要去拽他父亲,华老头轻叹一声,放下笔,摆手示意道:“你去把他放在这张床上,我先给他诊脉!” “啊?还要诊脉?” 吴老三闻言却犹豫了一下,随后试探着道:“俺听说您针灸功法了得,不如直接给他扎几针?” “胡闹!”华老头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不先诊病,如何能施针?万一有所失误,伤了人命,到时候该如何补救!” “俺倒想你真能要了老东西的命,也省的俺动手!”吴老三被骂的缩了缩脖子,在心中连连暗骂,不过表面上还是诚惶诚恐。 一边道歉,说老父亲病倒,自己太过于心急,一边麻溜的将抱父亲到了华老头旁边的床上,期间还不忘拽出父亲干枯的手臂,好方便华老头诊脉。 怒气冲冲的华老头见状,本皱着眉头还想说句什么,不过再想到之前萧寒的嘱托,只得轻叹一声,将手轻搭在老吴头干枯冰凉的手腕上。 “气血淤积,肝气郁结,热厥而亡阴……” 诊室中,华老头微闭双目,缓声叙述病情。 但吴老三一向不学无术,哪里能听懂他的话?云里雾里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打断道:“咳咳,华先生说的这些俺听不懂,要不您给父亲来几针?不行开服药,我去煎了给父亲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