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送走”了李元景,船队的人再看向萧寒时的目光,明显就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尤其是当吕管家,为那几个翻船的船老大送去足够让他们再买一艘更好,更大的船后!这种情绪就表现得更加明显。 身上还在滴着水的两个船老大嚎哭着过来给萧寒磕了头,曾经面对无数风浪都没掉过一滴泪的汉子,如今哭的却跟月子里的孩子一样! 以前,他们要是遇见今天这种事,除了自认倒霉外,再没有任何办法! 可没想到,侯爷这次为了他们,竟直接跟一个王爷当面叫板!这让两个船老大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中,更多的是一份沉甸甸的感动! 有了这份感动,似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三门峡难关,也不再那么可怕!反正横竖最多不过是死罢了!要是没有侯爷今日搭救,失去船的他们一定是生不如死!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古人诚不欺我! 船老大们士气振奋,但萧寒和段志玄却都有些心事重重。 俩人都知道,与李元景的这个仇,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别看两人刚刚一唱一和,貌似把李元景弄得狼狈不堪。 但谁也不会忘记,他始终是一个真正的王爷,是当今陛下实打实的亲弟弟! “干的好,还是不如生的好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萧寒与段志玄兄弟俩对视一眼,唯有默默无言,相视苦笑。 —————— 水面上重新忙碌了起来。 马老六在忙着将楼船与自己家的船分开。 李元景的楼船前面破了一个大窟窿,水灌进去不少,虽不至于沉没,却也不能再航行,只能拖回船坞重新修整。 而萧寒自家的船相对来说,虽然模样凄惨,但是破损的都是表面上的东西,整体骨架都没问题,简单修理一下,又可以重新启航。 大船在忙着找匠人修理,小船也在忙着往下卸载粮食。 数百艘粮船总共卸下来二十余万石粮食,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险些把含嘉仓的管事乐的抽过去。 虽说他管辖的含嘉仓最多时,可以存粮近五百万石!是天下,乃至整个地球最大的粮仓!但是它也架不住光出不进啊! 当初隋文帝拼死拼活,衣服不舍得穿好的,饭不舍得吃三个菜,几十年才存下的老底被他的儿子隋炀帝一个人就吃了大半。 这还不算晚,杨广吃完了,接下来杨玄感又接着吃,杨玄感吃完瓦岗寨再吃,瓦岗寨吃完王世充还吃! 在经过这么多张嘴巴过后,这座当世第一大仓,早就成了一个空壳子!就这二十万石粮食,还是近十年,粮仓进的最大一笔账目。 看着老管事红着眼,跟抚摸自己小情人一样,挨袋抚摸那些装粮食的麻袋,萧寒都有些不忍告诉他:这批粮食最迟到秋天,就得全部发往前线…… 码头上,扛包的汉子你来我往,水上的船老大也没险些,各自把各自的船彻底检修一遍,好应对接下来这一路上最大的挑战! 等到一切调整完毕,所有人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这只庞大的船队便再次启航,向着长安,前进! 洛阳码头上,段志玄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向远去的大船告别。在他旁边,薛盼与华老头几人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远去的大船。 薛盼怀里,调皮的小公主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那个叫爹爹的人,不禁嘴巴一扁,哭出声来…… 此时,在远去的船上,萧寒用望远镜在码头几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又怔怔的看了女儿半响,良久才放下望远镜,脚步沉重的向着船舱走去。 “侯爷,要不您也跟夫人一起改走陆路吧,船上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马老六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看到萧寒微红的眼睛,急忙追上来劝道。 “狗屁!” 萧寒微微侧过头,不让马老六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闷声骂道:“我是这艘船队的主将,哪有看到危险,主将就自己逃跑的道理?!再敢提这事,军法从事!” 马老六一听军法从事几个字,赶紧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嘴。 他这些天听萧寒船上的人说过军法,就那些人的描述,儿臂粗的棍子朝屁股上来十下,铁塔般的汉子都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他身娇肉贵的,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试试…… 船只继续缓缓前进。 洛阳距离三门峡其实很近,总共不过二百来里路,快马两个时辰足够跑完全程,但是船队逆水行驶,则足足需要一天,这还是在动用了好几次纤夫的情况下才算勉强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