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沁入了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全身上下都传来蚀骨般的疼痛。
“唔”你痛苦地□□出声。
温软的锦被包裹着你,床脚旁正炽热着的银炭散发出源源不绝的暖。
天色好暗,你想。
你努力偏过头,打量起拔步床外。
重重纱帘将天光遮掩过半,隐约可见屋内的摆设一应俱全。
暖阁角落有一架闺阁女儿喜爱的木马,墙面上挂着几只精巧的彩绣的纸鸢,妆镜旁放着各式香粉,幽幽地晕开一缕桂香,窗外掩映的雪色反射出惨白的光,也将小塌旁的绣架照得分明。
这必是一间钟鼎之家的女儿闺阁。
可——这些你什么也看不清,抽动鼻尖,你只能徒然地嗅闻到空气中传来浓郁的药物气息。
你努力睁大双眼,却发现眼前总是模糊一片,你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揉揉眼睛。
“啊!”
好痛!
你打量起自己的手脚,模糊的视野里,可见它们无一不被纱布细细包扎,其间隐约有墨绿的草药痕迹。
这是哪里,你开始心慌起来。
你知道这里不是天界。
天界的宫室内没有这样多的凡物。
天宫中禁止摆设人界之物,以防仙娥思凡。不过这种明面上的禁令大家听过就罢,私藏人界之物的不知凡几,只要不明晃晃地四处炫耀,二郎真君就总会高高提起、轻轻放下——据闻真君极爱人界的老君眉。
你回忆起天界,回忆起昏迷前的旧事,一阵茫然袭上心头。
你被嫦娥姐姐丢掉了。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嫦娥姐姐了。
你又是委屈又是心慌。
在这世间,你又是孤零零地一只兔了。
呜呜呜,而且还不知道被哪个人类抓住了。
你小声地抽泣起来。
说曹操到曹操到。
你听到房门推开的声响,一个身着白衣、芝兰玉树般的青年走了进来,轻轻地将一只暖壶放到榻前的小几上。
他站在床前踟蹰了一会儿,你有些害怕,只能忍住疼痛向床内缩起,但见青年徐徐抖落身上积起的霜雪,像雪地旷野里优雅的鹤鸟。
[他好像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
他掀开重重叠叠的、藕粉色的纱帘。
冬日里寒气逼人,一张雪白的面目出现在眼前,让你的心里也突然一凉。
是泪水的缘故吗,你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并不妨碍你觉得他有些眼熟。
“姐姐,好久不见”
他低下身来,以指拭去你眼角边充盈的泪,你感觉他略带些恶意地揉弄了一下起你颊边的软肉。
是错觉吗?
那个小道士怎么敢对你做这样的事。
但这还不算完,他俯低身子,看似怜爱地为你掖了掖被角,寒凉柔滑的发丝划过你的颈项,你一个激灵,他却好似一无所知地凑近到你的耳边,喃喃细语。
“阿靡,可很是想念姐姐呢”
语态宛转悠扬,你听见他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