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又道:“我来这宫里二十余年,像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
原来这是她过往的经验,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很多么?”
“先帝的后宫就有不少像你这样的人,当今主上还年轻,后宫人不多,且大多都没见过主上,但主上的风采与先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见过主上的,怕也没有人不喜欢他!”
“是么”我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没有再说下去。
“主上注定是要坐拥整个天下的,你我不过是他万千臣民中的一个,你可以敬他,喜欢他,但绝不要爱上他,过于喜欢一个人,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不禁捏紧了自己的衣袖。
“你把他当成你生命的全部,但他的心是给天下人的,你又能占到几分呢?听我一句劝,不要往下陷了。”
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了以后,院子里便安静下来,四周空旷寂寥,令我的身心都倍感孤独,我忍不住痛哭,我感觉我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我等的那个人他到底在哪儿……
永巷的花儿,开得那样好,红的朵,绿的叶,芬芳馥郁,娇艳无比,似乎永远也开不尽。我倚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看花开,看花落,看那粉嫩的花瓣在这清风的吹拂下,一片片落入尘埃。
院子里新来的家人子正在踢毽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远比那鲜艳的花朵还要好看。听说她们是皇帝的新宠,其中有一个已经被连着召幸了三天,虽然还未有封号,但前途一片大好,众人也都上赶着巴结讨好。
“不就是得了一点赏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辛竹从外头气鼓鼓地进来,将几枚四铢钱扔在几案上。
我心下诧异,放下手上的针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不是玩棋去了么,谁又惹你生气了?”
“你没去是对的”她坐下来,也不顾仪态,一口将水喝完了,又示意我给她倒一杯:“我们下棋下的好好的,又没请她,她觍着脸跑过去,还将之前主上和中宫赏赐给她的东西拿出来一通显摆,不过就是一些玉簪和玉镯罢了,跟谁没见过一样,还说主上夸她皓腕如霜,生得跟玉镯一样好看,我看她就是不要脸!”
我知道她说的是吴姬,却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玉镯,勉强扯出一个笑意:“你又不是不了解她,何苦生这么大的气。”
“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受过宠的,你和她差别怎么就那么大。”辛竹又继续道:“你性情好,话虽不多,可我知道你聪明着呢,不像她,蠢死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仔细打量了外头一眼,又小声道:“好歹她也是受过主上宠幸的,保不齐主上回头再想起她来,咱们还是小心些好。”
“这都过去大半年了,主上怎么可能还想得起她啊”辛竹冷笑:“主上要什么女人没有,若是喜欢她,就不会把她扔在这儿了,她要是有那个本事,中宫也不会弃之不顾。”
我知道我劝不动她,便也不再劝了,起身坐到榻上,拔下头上的玉簪,细细地打量着玉簪上雕刻的那枝桃花,精巧细致,栩栩如生。又和手镯对比看了看,光洁圆润,晶莹透亮。
原来这样好的东西,并不是我一个人才有的,原来他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也不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哄我的罢。
他说过,等他忙完了就来找我,可如今半年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他真有那么忙吗?还是说,他没有那么喜欢我,有了其他的女人,所以忘了我呢?又或者像辛竹说的那样,他或许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跟我说那些话,根本就是为了……为了要我,才编出来的瞎话罢。
可是他是皇帝啊,他想要一个人还不简单吗,只要他一声令下,谁又敢反抗呢,为何要大费周折地哄我,骗我,让我心里这般难受呢?
我感觉头疼得很,眼泪又夺眶而出。或许我本不该要求太多,他是至尊帝王,又岂是我一个人奴之子可以高攀的起的,他能给我那一晚,又能善待我的家人,已是恩赐,我不应该再这么贪心的。
夜如何其,夜未央,我抬头仰望天边的那一轮凄清孤寂的冷月,没有你的未央宫,长夜漫漫,冷得让人窒息,孤独的让人绝望。
九月岁末,诸侯王入宫庆贺,未央宫喜气连天,热闹非凡,永巷的家人子也各自拿了不少的赏赐,那位连着承宠三日的家人子,赶在年节的时候,被天子封为少使,于十月岁首的第一天正式搬离了永巷,一时间风光无限,临走之前,还给永巷里的家人子每人送了一个以珠玉串成的手链,不算贵重,却是一番情义。
我摘了玉镯,戴上珠玉手链,又拔下了发髻上的玉簪,用一根木簪替代。展开那方绣了双飞燕的手帕,轻轻摩挲上头绣了一半的卫字,用手帕将玉镯和玉簪包裹好,装进了一个红漆的木匣子,锁进了柜子里。
新年的第一场大雪,永巷内一名即将年满三十的家人子病殁。一生无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