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愣,没想到他会向我讨谢礼,不知如何作答。
“你会唱歌,就给我唱首歌吧”他说着,顺势坐到我身边。
我心下一松,看了看我的脚,点了点头:“公子想听什么?”
他躺在石头上,双手枕在头部:“随你吧,你想唱什么都行!”
他看着天,薄云衬得他的眼睛光芒万丈,我不知道他的喜好,捡了一首朗朗上口的《关雎》来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悦耳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惊醒了林间的飞鸟,隐约听得有黄莺附声而鸣,它听不懂我唱的,我也听不懂它唱的,但彼此这样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的唱着,倒也有趣。
唱完一曲,我再回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正看着我,又忙转过头来,不想让他看到我面上的那抹红晕之色,又莞尔道:“我唱完了,多谢公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赞美道:“我很久没有听到这么美的歌声了。”
“公子以前听过有比我唱歌还好听的人吗?”我向来自信于我的歌声,但是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了。
“没有”他忙说道:“你是我见过歌唱得最好的。”
“公子谬赞,不过天下之大,肯定会有人唱得比我好。”我撩起身后的一缕长发,在手上拨弄起来,又回身去看他:“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公子的尊讳?”又打量了他一身华贵的衣饰,又温文尔雅,想来是哪一家世族公子。
“我乃平阳侯曹时”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又问道:“你呢?”
平阳侯?我眉心微蹙,长安的列侯大多都跟皇室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若是其他列候我此刻一定惊慌,但平阳侯没有,因为他并不是平阳侯。
我又转回身来,犹豫着要不要戳穿他,又想着他一身正气,并不像坏人,冒充别人的名讳,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且他不冒充别人,单单冒充平阳侯,应该也是君侯的朋友,身份必不简单,不管是谁,也不是我能惹的。
“你叫什么?”他又问道。
“我叫卫子夫!”我没有揭穿他。
“哪个魏?”
我脑子里转了转,想起方才的那首《淇澳》,又道:“《淇澳》出自卫国,我的卫便是卫国的卫。”
“卫~子~夫~”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若有所思。
“方才不知道公子在此,扰了公子好眠,公子勿怪!”我为方才打扰他睡觉的事致歉。
“无妨”他又坐起身来:“本来也睡不着,听到你在唱歌,所以过来瞧瞧。”
“虽是暖春,但山间有风,还是有些寒意的,很容易着凉,公子还是仔细些吧!”我善意地提醒他
“好”他一口应下,又道:“你家就在附近吗?”
一阵清风徐来,吹乱的我的长发,我忙伸手捋平,又点了点头。
他亦伸过手来帮我,我心下诧异,瞥见他温和的笑容,在春光下清朗明媚,好似冬日的暖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也没有阻止他,低头浅笑道:“有劳公子了!”
我那一头及腰长发,浓密柔顺,乌光可鉴,本来不难理顺,可他却弄了半天,我看了看脚上又大又丑的节,想着他手笨,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等着他弄完。
脸上突然落了一个吻,令我猝不及防,面上顿时烧了起来,心也跳得极快,下意识地将他推开,忙起身退到一边,又一脚踩在石子上,脚下吃痛地叫了一声,心下后悔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他立刻跟我道歉,想要过来扶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别碰我!”我哪里还敢让他碰我,想到方才我那么相信他,他却也和其他人一样是个登徒子,还被他占了便宜,心下表觉得委屈,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好,好”他有些慌了,又站了起来:“是我不好,我不碰你,你别哭了!”
他叫我别哭,我反倒哭得厉害,看着眼前的人衣冠楚楚,却道貌岸然,又不禁恼火,还是二姐说得好,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急忙跟我解释:“我方才就是看你长好看,所以才情不自禁地亲了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亲我又是什么意思?”我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看他,多看他两眼定又叫他骗了。
“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别的意思……”他顿了顿:“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骗人”我骂道:“你就是不怀好意的大骗子,登徒子!”
“行,行,行”他连声讨扰:“你骂我可以,但你别哭了,你脚上有伤,能不能先坐下来?”
难为他还能想起我脚上的伤,我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淡了,强忍着止了泪,又怕他又像刚才那样,也不敢坐了。
他自己后退了两步,又道:“你别怕,你自己过来坐,我不碰你,也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