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个“留白”的刺绣被做成外袋,绣娘又让晓玖挑选放入内袋的香材。
晓玖左挑右选了很久,她开始想选安神助眠的香方,可等选好香材后她又反悔了,心中想法太多,却不觉得安眠是如今必需。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什么香材都没有放,反而从钱袋中找出五枚铜钱,用红线串成一串,放进了内袋中。
女娘们面面相觑,吴若雪忍不住问她有何深意,她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说:“这香囊送给将军,他也不会珍惜,放香材岂不浪费,随便放几枚铜钱以示诚意足矣。”
嘴上说着不想浪费,实则放铜钱有保平安之意,晓玖想借此搏个好兆头,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在吴若雪和其他女娘的“逼迫”下,晓玖不得不去后院找沐玉臣。虽然送沐玉臣香囊是迫不得已,但以她将军夫人的身份送香囊,若被当面拒绝,实在太没面子,晓玖不免心中忐忑。
打算看戏的女娘偷偷跟在晓玖身后,远远看着晓玖的一举一动,所有人似乎都对沐玉臣会不会收香囊很感兴趣,让晓玖感到无形压力。
来到后院,沐玉臣果然在帮忙劈柴,余光瞥见晓玖靠近,他放下斧子,抬手随意一抹拭去汗水,他以为晓玖是来喊他离开,却见晓玖半晌不发一言。
晓玖思虑再三,一咬牙走上前,一只手放在唇边,以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有件东西需送给将军,将军如果不收,我会回去找大夫人,哭着闹着要她给你纳妾。”
一脸诚恳的表情说完威胁的话,晓玖重新换上温柔的态度,装模作样给沐玉臣擦了擦额间汗水,又将装着铜钱的“香囊”递到沐玉臣面前,咬着牙瞪着眼,示意沐玉臣赶紧收下。
沐玉臣简直一脸震惊,气急反笑道:“夫人如今赠物都这般强硬?”
“你就说你收不收吧。”晓玖眯着眼,仿佛沐玉臣只要说出一个“不”字,她立马会转身回吴府向大夫人哭诉,没有开半点玩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无所适从的沐玉臣顿觉语塞,摇着头接过香囊,手里掂量一下,便疑惑地问道:“这是何物?”
见沐玉臣顺从地接过“香囊”,晓玖悄悄松了一口气,理直气壮地回答:“香囊!将军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沐玉臣将这个所谓的香囊凑到鼻子下,并没闻到什么味道,更觉奇怪,“夫人确定这是香囊,不是钱袋?”
晓玖一边骂着沐玉臣啰嗦,一边夺过“香囊”强行系在了沐玉臣腰带上,一口咬定这就是香囊,并叮嘱他时常带在身边。
沐玉臣没有与她继续争论,只是讥笑道:“是得带在身边,万一哪日忘带钱袋,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说罢,不等晓玖冲他发脾气,急忙闪身到一旁,又说自己柴也劈得差不多了,就不在百福居久待了,先去外面马车上等二人离开,让晓玖跟吴若雪知会一声。
话音刚落便一溜烟地逃出了宅院。
送香囊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晓玖回去找吴若雪,一路受到百福居女娘们投来的钦佩目光,人人皆说没想到当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将军会如此宠妻,将军夫人果然与众不同,二人定是恩爱非常。
羡慕的话不绝于耳,捧得晓玖都有些飘飘然,大言不惭自夸道:“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有些驭夫之道罢了,哈哈哈……”
心里却嘀咕着:还好我聪明,知道提前威胁将军!
后来从吴若雪口中得知,百福居的女娘都曾送过沐玉臣香囊,所以才会好奇沐玉臣是否会收晓玖送的香囊。
这还是吴若雪第一次听说沐玉臣愿意收女子赠送的香囊。
晓玖便又开始谦虚,直言那是因为她与沐玉臣已经成亲,在外面沐玉臣也不好表现的那么绝情。她始终没好意思如实相告,她其实是靠威胁说服了沐玉臣。
对于她的解释,吴若雪只是莞尔一笑,话锋一转,给她讲了一个过去的故事。
吴若雪年少时,曾大着胆子赠送香囊给沐玉霄,却惨遭拒绝。那时沐玉臣贴心安慰,吴若雪甚是感激,便打算把香囊送给沐玉臣。
谁知当时的沐玉臣死脑筋,死活不收,还有理有据地说:“如果我收下香囊,不止你会不开心,我自己也不会开心,我们谁都不会开心的事,我又有什么理由做呢?”
于是最后,吴若雪将沐玉臣痛揍了一顿,直到自己解气。
听完这个故事,晓玖笑得肚子都疼了,直感叹:“不愧是沐玉臣,气人的功夫当真一绝,年少时就这么招人讨厌了。”
吴若雪却带着一脸深意,直勾勾地盯着晓玖的眼睛,笑问:“如今云儿妹妹知道为何我能看出玉臣对你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