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臣显然大为震撼,难以置信地紧盯着晓玖,好似能从她摆烂的神态中看出端倪,一阵沉默过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
“夫人这次又有什么新想法?”
晓玖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腮,无精打采地眨着眼,倦怠地说道:“我就不能是真心想成全将军么?”
“我并非怀疑夫人真心,只是不懂夫人为何如此,所谓成全,我窃以为至少是对方所愿,可我与若雪并非夫人所想……”
沐玉臣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回答并没有换来晓玖的信任,他亦不愿多加解释,只道晓玖要如何想他无法横加阻拦,只是劝晓玖莫在吴若雪面前胡言。
这句话让晓玖一时语塞,反复揣测其心思,最终得出结论:“将军与吴姑娘并非两情相悦?”
“……”
“还是说,吴姑娘是红颜知己,三公主才是心之所向?”
“……”
见沐玉臣一直愣着不发一言,晓玖顿感无趣,索性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忽被沐玉臣唤住,问她这么晚又要去哪里。
晓玖没好气地说屋里闷热,去院子里透透气,说完又有些气不过,遂忍不住补充道:“将军与我无言,我便不自讨没趣,若将军待我也似对吴姑娘那般敞快,我也不用独自胡猜,放心好了,我不会在吴姑娘面前胡言,坏了将军形象!”
说罢不等沐玉臣反驳,晓玖便气冲冲地出了房,心中气闷,独自一人在到后院闲逛。
初秋的夜还不算太凉爽,但在幽深的院子里还是感到一丝清凉,风不再燥热,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一轮圆月高挂树梢头,衬得独自走在后院的人形单影只,顿觉孤寂。
漫无目的地走着,竟闻到一阵酒香,晓玖抬眼望去,远远看到一座桂树环抱的凉亭,亭中独坐着一个端庄的女子身影。
晓玖好奇上前,发现是吴若雪在亭中独酌,见她恰巧路过,便盛情相邀。盛情难却,晓玖便乖乖走进凉亭,安静地坐到吴若雪身旁。
她总忍不住偷瞄着吴若雪,只见白日里儒雅随和的女子此刻脸上已泛起些微红晕,身上带着些酒气,豪爽地为她斟上一杯酒,递到她跟前,要与她碰杯共饮。
晓玖实在拗不过,只得闭着眼一口闷了下去,似是酒劲壮胆,她便询问着吴若雪为何在此独酌。
吴若雪眼神显露些许迷离,润着些水气,对着明月抬起纤纤玉指,仰头望着夜空,洒脱说道:“严姑娘可是看我独酌可怜?我不过是见明月当空,不想辜负美景,在此赏月罢了。”
说着她又指了指亭外桂树,告诉晓玖,她若再晚两月来此,便可闻着桂花清香,赏金秋明月。
想当初年少之时,她与沐家兄弟俩可没少坐在这凉亭之中,吃着用院中桂花做成的桂花糕,赏着空中明月,倾诉着心中抱负与愿望。
他们曾对月许愿,要携手成为西铭人人称颂的英雄、万人敬仰的才女,即使现在听来,那些话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可那时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怀抱不切实际的想象。
然而,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如今只剩吴若雪一人对月独酌,当初夸下的海口竟无一人实现。
“哈哈哈,你可知玉臣当初许的是什么愿?”吴若雪爽朗一笑。
晓玖摇了摇头,等待着吴若雪再次开口。
吴若雪神情突然有些落寞,她垂下双眸,盯着手指随意拨弄的酒杯,淡然说道:“他想游遍山河,走遍西铭,将世间美景皆收入画里,是不是挺没有雄心壮志?我们谁都没有如愿……”
话中透着哀伤,吴若雪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甩了甩头,扯着唇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
“瞧我,竟口无遮拦,说这些多余的话,坏了姑娘赏月心情,定是许久未见玉臣,才想起往事。”
晓玖倒是不介意,其实她挺喜欢听别人讲起过去,虽然那些过去里都没有她的存在,可一旦知晓了,她便多少觉得像是自己也有所参与,好比看了一部话本,可以与故事中的人共情。
于是她便让吴若雪多说点她与沐玉臣的过去,或许她能从中看出沐玉臣真实的感情。
吴若雪虽饮下不少酒,带着一分醉意,但是依然看出了晓玖的用意,她笑着又为晓玖斟满酒,柔声说:“严姑娘似乎与玉臣有误会。”
晓玖傻笑着正欲否认,却听吴若雪截住话头,直言若没有误会,她怎会独自一人出来闲逛,晓玖便也不好再伪装下去。
“果然瞒不住姑娘,其实算不上误会,我二人成亲皆因圣旨,将军无心情爱,所以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妇,住在一处有些尴尬。”
既然答应了将军不在吴若雪面前胡言,便没有提及二人真正的矛盾是因为将军心有所属,只将表面的实情如实相告。
“玉臣他……也还没放下啊……”吴若雪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
晓玖还想问放下什么,吴若雪便调转话锋,让她再给沐玉臣些时日,这世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