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巩固沐家在朝中的地位,沐家的生意也需要太守势力的庇护和加持,纵使今后有一日沐家脱离镇北侯的荫庇,依然能在沧廿郡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老夫人为了沐府将来的谋划,以牺牲沐小景的幸福为代价。
同时,也说明了老夫人早已做好了失去沐玉臣的准备,这近乎冷酷的决定让晓玖不得不佩服这位老人家强大的内心。
一切的牺牲皆为了保住沐府,虽残忍,但无可厚非。
“哎,别慌着否定。”晓玖安抚道,“沐府不能退亲,若是太守府退亲呢?”
沐小景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在他看来,两者没什么不同,都是毁了老夫人的安排,断了沐家的后路,他做不了这样的罪人。
“若你成为沐家的后路呢?老夫人的想法皆基于沐家迟早会失去镇北侯荣耀的庇佑,如果沐玉臣无后,他一死,沐家不会再让谁承袭镇北侯之位,从此沐家会退出将门舞台,行商贾之事,那便需要太守府的庇护。”
晓玖慢条斯理地讲着,只是说到再无人承袭镇北侯之位时,沐小景明显动容,他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晓玖明白,他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原作中他最终继任镇北侯,并以这个身份彻底绝了老夫人安排的路。
“可如果你不行商贾之事,按照自己的意愿从军,又会如何?”晓玖露出一脸坏笑。
“老夫人会气得一病不起,我娘会拿着棍子满城追杀我。”沐小景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似开玩笑。
晓玖尴尬地挠了挠头:“呃……这我倒没想到……哎,这不是重点,是沐家多了一条路,或许不必倚靠太守府,而若你从军,我敢肯定,太守府会退亲。”
其实晓玖设想的这条路还有个前提,就是要保住这兄弟俩,不过这些实话,她暂且不提,避免引起沐小景疑心。
沐小景:“你如何肯定?”
晓玖:“让女儿嫁给没用的纨绔,总比随时可能成寡妇强吧?请参照沐玉臣!”
沐小景:“原来如此!”
正当晓玖觉得自己说服了沐小景,忽然听沐小景反问:“你觉得有沐玉臣在,我可有机会入得军营?”
的确如此,在沐小景看来,沐玉臣霸占镇北侯之位,就必定会打压沐府中最有力的竞争者,所以肯定不会让沐小景有机会出人头地。
而根据晓玖了解到的实情,情况也不会有太大变化,沐玉臣与老夫人心照不宣站在同一战线,想要保住沐小景,便会令他远离军营,本质不变。
她还未将真相告诉沐小景,因为她知道,即便说了,沐小景也会选择不相信,认为她有意包庇,才故意编出那样的故事。
有时候,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你只能等他自己醒来。
“这倒是个问题,但如果小叔有决心拼一把,我愿意为小叔出谋划策,不知小叔可愿意?”晓玖静待沐小景的回应。
沐小景有些看不明白晓玖的目的,他打量晓玖许久似乎没有找到答案,最终不解地问道:“嫂嫂究竟想得到什么?”
晓玖摸了摸桌上那封亲笔信,慎重递到沐小景手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说:“我有事想请小叔帮忙,可此事得等小叔得偿所愿后才能告诉你。这封信你且收好,待你在军中有了立足之地,方可打开这封信,届时不管信中内容有多出乎小叔意料,都请小叔相信,我要的仅此而已!”
晓玖的话让沐小景将信将疑,他沉默了很久,才将信函收进怀里,然后点头同意,他想看看晓玖究竟有何能耐,能让他脱离沐玉臣的掌控。
“我等嫂嫂好消息!”沐小景带着戏谑的笑。
晓玖拉着沐小景的手,同自己击掌为誓:“一言为定!”
目送着沐小景离开卧房,晓玖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她的计划即将开始,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计划能顺利,原作的结局或许可以改变,只要一切都顺利。
计划的第一步她已经完成,接着的第二步尚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太多了,她得尽快才行。
想着想着,晓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一次见到了沐玉臣,梦到他来沐府接自己,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上去有些陌生。
晓玖同沐府中的人作别,跟在沐玉臣身后往侯府的方向走去,他们没有坐车,而是一前一后散着步。
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晓玖错开身子调整着地上影子,尽量让影子看上去是并肩同行,然后不禁觉得太过幼稚,随即摇了摇头,走回沐玉臣身后。
不料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步子,晓玖一头撞了上去,额头磕在沐玉臣肩胛骨上,她捂着额头抱怨起来。
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声音幽幽地说道:“没用的,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注定会死……”
说罢,沐玉臣缓缓转过身,只见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和一身鲜血染红的衣裳,夕阳将整个世界染成了血红色,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