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视线扫过一旁沐小景,脸上维持着微笑,颔首称是,又起身向沐小景施礼道别。
沐小景脸色大变,转身回到桌旁,无视二人或善意或嘲笑的眼光,硬着头皮坐回原位,将桌上酒渍擦掉,回避着芊寍的视线说道:“姑娘别听我嫂嫂胡说八道,我刚才是想出门迎姑娘。”
芊寍不明所以,对二人友善一笑,而晓玖心里却在骂着“小样”,看着沐小景装模作样的神态不禁觉得好笑。
晓玖与沐小景的对决,因为芊寍的出现变了味道,原本还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的二人因为另一关键人物的介入,瞬间变了调,仿佛二人当真因志趣相投而相约把酒言欢一般,此后竟谈起了乐律。
酒过三巡,晓玖谎称府中有事先行一步,又吩咐沐小景护送芊寍回家,沐小景不情不愿扶着她出了房门,一边骂着她啰嗦,一边让她不胜酒力就到隔壁雅间醒醒酒再走。
晓玖打着酒嗝,指着隔壁雅间一脸狐疑:“隔壁?难道小叔还在隔壁设下陷阱?”
沐小景冷笑一声:“我们彼此彼此!”
“我的陷阱,小叔明明很满意。”晓玖一脸坏笑,拍了拍沐小景的肩,又朝安静坐在房中的芊寍挥了挥手。
沐小景一脸嫌弃地将人往门外推,没好气地低声说道:“今日有外人在,我且放过嫂嫂,今日嫂嫂辱骂我的仇,我可记下了,此仇改日再报!”
说罢,沐小景当着晓玖的面摔上了门,晓玖冲门做了个鬼脸,暗骂了一声“小气”。
路过隔壁“屠苏”雅间时,晓玖透过门缝向里张望,隐约看到雅间里坐着两人,心中不解沐小景究竟为自己做了什么陷阱。
见房中有人,晓玖也不便进去打扰,于是趔趄着步伐向楼下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的房门打开来,“屠苏”雅间中走出两个眼熟的客人。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晓玖揉着眼睛定睛一看,那眼熟的客人正是沐玉臣与商启。
晓玖脚下打滑,险些摔下楼,幸得沐玉臣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她刚要问“将军怎会在此”,便听沐玉臣低声呵斥道:“夫人不胜酒力便少喝些……”
晓玖浑浑噩噩地被沐玉臣扶着出了锦霞楼,稀里糊涂地上了商启驾的马车。
马车内,晓玖与沐玉臣相对而坐,夜风吹开帘子灌入车内,带走了晓玖一身酒气,倒是让晓玖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原来将军就是沐小景安排的陷阱……”晓玖自嘲一般笑道。
“的确是小景邀我到锦霞楼,不过……”
未等沐玉臣解释来意,晓玖双手捂住了耳朵,将头偏向一边,心觉委屈,气愤地说:“我让将军教训沐小景,将军舍不得,将军倒是舍得帮沐小景来对付我?若我今日没有邀芊寍到锦霞楼,将军希望看到什么?”
“我没有帮小景对付夫人的意思……”
酒劲烘托,晓玖有些情绪激动,相较之下,沐玉臣则显得平静了许多,他说话的语气一直很淡,淡得让晓玖觉得有些冷漠,就好像眼前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将军在意。
晓玖忽然觉得很累,系统的任务太难了,扔给她一块石头,要她将石头捂热,可捂了好久,她才发现这不单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最终只是冻伤了自己。
于是,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滴落,晓玖随意用手一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脆弱,可眼泪就像决堤了一般,越抹越多。
“太难了……”
她呜咽着骂出了口,骂那莫名其妙的系统任务。
“我想回家,这鬼地方我呆够了!”
她想回到原来的世界,纵然活在底层,还要为生活得更好绞尽脑汁,可别人怎样她用不着上心,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怎么全是敌人,没一个人愿意帮我……太累了……”
她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可面对没完没了的艰难险阻,原来自己还是会希望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哪怕只是一个盟友。
晓玖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放声大哭,把坐在对面的沐玉臣吓得不轻,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不知自己哪里做错。
万般无奈之下,晓玖被拉入一个慌张的怀抱中,那人显然对如何安慰女子有些生疏,僵硬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在晓玖背上轻拍,更像是哄啼哭的婴孩,那人似乎不知此刻应换轻抚。
沐玉臣嘴里支支吾吾半晌,最终道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小景相邀,夫人未曾同我说,我以为夫人并不想让我知晓,不是要帮小景,是怕夫人不知自己落入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