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说道:“小景不过贪玩罢了,心性并不坏,他说什么,你且当玩笑听听。”
“你就不怕我真跟人跑了?”晓玖一脸认真。
沐玉臣不以为意:“小景之所以接近你,不过是因你将军夫人的身份,出格的事,他断然做不出。只要你别总缠着我,我想他根本不会来找你。”
见沐玉臣说得如此轻巧,晓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关他的事,他从不愿提起,也不愿让人靠近,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这并不关乎他一人,晓玖觉得沐玉臣对沐小景太过纵容,指不准何时会惹出事端,即便这个事端不出在自己身上。
她想起了沐小景的结局,冲动行事,不计后果,最终同沐玉臣一样,死在了战场,并不会有好结局。
忽忆起沐玉臣今早在马车中讽刺自己的话语——“隐忍只会让人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于是晓玖傲然凝视着沐玉臣,一本正经地说:“将军说,隐忍只会让人肆无忌惮,得寸进尺,现在原话奉还!”
说罢,不待沐玉臣回应,她便转身回了秋月苑,连晚膳时都没有去膳厅,也是第一次没有为沐玉臣买蜜饯。
她并不是严季云,所以做不到任人欺负,既然沐小景得寸进尺,作为名义上的表嫂,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让这位小叔后悔接近自己。
有时候,一个人的成长就是缺少一次教训,既然沐府管教不好,将军也放任,那就由她这位表嫂代为管教吧。
如此想着,晓玖悄悄将下一部话本的主角设定为了沐小景。
于是她悄悄遣金婵去帮自己打听沐小景平日都做什么,大概什么时候在沐府,什么时候不在。
金婵听到她家小姐这样的安排,很是担忧。
“小姐……你不会是对景少爷……”
“那当然是不能,我不过想教我的这位小叔学会做人罢了!”晓玖露出阴险的反派笑脸。
金婵一头雾水,虽不知道她家小姐又在打什么主意,可小姐既然吩咐了,她还是照做了。
*
这天夜里,沐玉臣又是难以入眠,泡了药浴,却依旧心绪难宁。
他心事重重地在后院散步,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商启的房里。
商启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将军……你大半夜不睡觉,扮鬼吓人吗?”商启声音嘶哑地谩骂。
屋中暗得看不清沐玉臣的脸,唯有从门窗洒下的月光,隐约照出沐玉臣的身影。
沐玉臣拖着一张凳子,坐到了床前,低沉着声音说道:“今日夫人有些不对劲,最近几日你多留意,有何异样及时告知于我。”
商启揉着眼,坐起身,带着些怨气回道:“就这?将军可以明日一早再吩咐我……你不会就因为这件事睡不着吧?”
“夫人行事,愈发乖张……今日为小景一事,似是对我有怨言,连晚膳都未出现,我总感觉她又要惹什么事……你多盯着她些。”沐玉臣若有所思。
商启坐起身,拍了拍沐玉臣的肩:“将军不觉得近日过于在意夫人?”
沐玉臣反手打落商启的手,辩解道:“我不过是看不懂这个女子,怕她为侯府招致祸端。”
“喔,将军既然这么说,那我便当是,所以夜宵也好,馆驿也罢,就连冬竹姑娘一事,都只是因为你看不懂夫人?”
商启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随即后脑勺便挨了沐玉臣一击重拳,疼得他倒在床榻上叫苦连天。
“我那是守信!”沐玉臣轻咳一声,接着又说,“那日在太仙楼,夫人说了句奇怪的话,我至今未明白其意,她说若我心悦于她,她便不再纠缠……”
商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欲睡去,嘴里随意答道:“还能是什么意思,欲情故纵罢了。将军真是不懂女子心,不如学我,多看看话本,知己知彼。”
刚说完,似想起什么,又从床榻上爬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两卷话本,在沐玉臣眼前晃了晃,然后郑重其事交到沐玉臣手里。
“这是何物?”沐玉臣不解。
“最近沧廿郡妇孺皆知的话本,不知为何,我读的时候总会联想到将军,将军既然睡不着,便拿回去看看,别再扰我清梦了好吗?”
商启客气地下了逐客令,一个翻身回到被窝,不再理会床边的“客人”。
沐玉臣借着月光,依稀看到话本上的落款——雨泽先生。
他卷起话本在被子上使劲一敲,这才无奈地起身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