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新妇,顿觉兴味索然,便招呼着沐小景扶自己回房。
二夫人本欲让沐小婉来点茶,被沐小婉以练字为由拒绝。
余下三人,晓玖反而觉得清净些。
水榭依池塘而建,池塘中游着不少锦鲤,晓玖见了,甚是欢喜,简直想许个愿。
大夫人倚栏而坐,向池塘中抛撒鱼食。
二夫人与晓玖对坐桌前。
桌上摆着精致糕点,二夫人面前放着茶具,此刻正举止优雅点茶作乐。
晓玖默不作声,看着二夫人手上动作。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气,吹得晓玖缩了缩脖子。
二夫人递到她身前的茶碗冒着热气,茶香扑鼻,晓玖双手捧起茶碗,想借此暖暖身子。
过了良久,大夫人放下装鱼食的盒子,一步一摇来到晓玖身边坐下,温和地问道:“听小婉说你要在沐府暂留一晚,此事可遣人告知玉臣?”
晓玖尚未答话,倒被二夫人抢了先。
“对呀,这种事可要早些回禀,玉臣那孩子,可没那么通情达理,若是心中怪罪,你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二夫人的话听上去,似对沐玉臣多有成见,晓玖心里打鼓:不至于吧?
她刚要敷衍地回句“多谢二夫人关心”,就听到大夫人说道:“莫在小辈面前胡说,玉臣哪是计较之人。”
大夫人只是和气地随口一说,二夫人便尖酸刻薄地打开了话匣。
“大夫人也别袒护玉臣,空穴才会来风,坊间传闻也并非毫无依据,玉臣若通情达理,今日怎不陪新妇来请安?”
晓玖尴尬笑了一声,道:“军务要紧,军务要紧。”
二夫人一脸疼惜地握住晓玖的手:“谁家爹娘都不希望自家女儿受冷落,可你偏偏嫁了个铁石心肠的将军,今后怕是要受苦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晓玖无所适从,不知该感激二夫人的感同身受,还是佩服二夫人说风凉话的功夫。
不过,根本用不着晓玖做出任何反应,两位长辈已经唇枪舌战起来。
大夫人:“玉臣对亲人何时铁石心肠过?”
二夫人:“他对别的女娘难道不是冷漠无情么……”
大夫人:“玉臣一心皆在战场,自然顾不上那么多,再者,总不能让玉臣像小景那般四处留情吧?”
二夫人:“大夫人!二者大有殊异,怎可混为一谈?”
大夫人:“有何不同,今后瑶儿嫁入沐府,我也怕她受苦。”
二夫人:“……当然不同,玉臣无心风月,是因他心里放不下某人,小景成了亲,自会收心,瑶儿过门又怎会受苦,简直是无稽之谈。”
大夫人:“心结总有解开的一天,二夫人也别危言耸听,诋毁玉臣。”
二夫人:“……”
大夫人镇定自若,二夫人言之凿凿,互不相让。
战况激烈,晓玖喝茶看戏,感觉这场戏中信息量颇大,心里偷乐。
瑶儿是谁暂且不论,沐玉臣心中果然有人。
这两兄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晓玖恨不得立马提笔,将这些都记录下来,写一本《沐府秘辛录》。
唇枪舌剑后,二夫人败下阵来,气呼呼地站起身,大夫人若无其事,问她去哪儿。
二夫人头也不回地答道:“去将沐小景这个兔崽子收拾一顿,尽给我这当娘的丢脸!”
晓玖忍不住为沐小景默哀三秒钟。
二夫人走后,水榭中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偶尔传来一两声鱼尾搅动水面的响动。
大夫人为晓玖添了热茶,安慰晓玖莫将二夫人的话当真。
送到跟前的素材,让晓玖心痒难耐,她顺势问道:“将军心中之人,究竟是谁?”
大夫人眼神闪躲,捧着茶碗,行到池塘边,看着池中嬉戏的锦鲤,幽幽说道:“云儿不必介怀,不过是玉臣一面之辞,我猜呀,那是他想回绝亲事的托辞,他与那人绝无可能,断不会影响你二人情分。”
晓玖却是不信,沐玉臣至死未对严季云多看一眼,若说不是心里有人,她实在难以理解。
不过,她想象不到,冷血无情的恶鬼将军,居然还是个痴情汉。
看大夫人不愿明说,她也不便继续追问。
陪大夫人聊了半个时辰,大夫人便乏了,先回房歇息,临行前告诉晓玖:“我命人将原来玉臣住的房间收拾了一番,今夜你便住那里,别真听小婉胡言睡在书房。”
晓玖心中一暖,送别了大夫人。
她椅栏而坐,看着池中锦鲤,等待打听消息的金婵。
可惜,还未等到金婵,先等来了不怀好意的沐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