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狗血(1 / 4)

第二天一早,林州发生了一件大事。

确切地说,是《光与影》在林州城郊的拍摄场地出了大事。一群粉丝举着五颜六色的灯牌带着应援车围住了拍摄天台戏份的拆迁楼,大声喊着“竺宴加油”、“竹叶永远支持你”,并且有不少人开了直播等着看竺宴新电影的造型和拍摄现场。

“她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拍戏的?”竺宴挠了挠炸毛的短发,一头雾水地盯着手机屏幕。

虞千焦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这边在查,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出酒店,今天肯定是拍不了了,现在除了粉丝还有很多记者在往这边赶,郭导那边我去谈,你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我总感觉这次是冲你来的,上次私生饭的事还没完,酒店也不一定安全,你不要单独行动。我现在登机,在我到林州之前你哪儿都不要去。”

“好。”挂断电话,竺宴翻身下床,把窗帘拉开一个角。

楼下,越来越多的人围在酒店门口围观那条长长的鲜红的横幅:

大明星竺宴骗婚,还我血汗钱!

一群男人拿着大喇叭在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有镜头倏地抬起对准酒店六层的窗口,竺宴赶忙拉紧窗帘,身体下意识后退却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上。她随着惯性蜷缩在床和墙垒起的角落里,整个人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一直担心的、毫无来由不由自主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竹子,你没事吧?”小橘喘着粗气闯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把竺宴从地上拉起来。

“没事。”竺宴摇摇头,问:“你怎么样?”

“我也没事,我已经换了卡,旧卡已经交给警察了。”小橘把窗帘全部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保一条透光的缝隙都没有,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然后说:“你别太担心,酒店已经加强了安保,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全部搬到了这一层,我就待在这里,谁都进不来。”她的电话一大早就被打爆了。

“现场怎么样了?”

小橘摇摇头:“全是人,郭导现在被堵着,萧编传的消息说这段时间拍摄可能都得暂停了,现在只剩训练基地没被发现,导演的意思是反正动作设计还要几天,让咱们这段时间先把打戏练好。”她脸色凝重地看着竺宴:“竹子,我刚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楼下的不是粉丝,他们说你家里收了聘礼,领头的男人喊着要让你还钱,三百万呢,你家里到底怎么回事?”

“家?我哪还有家。”竺宴趴在床上,沉默了很久,突然出声:“小橘,你还记得那条狗吗?”

“上次的快递?”

“我小的时候养过一条纯黑色的土狗,是我一个月的时候我爸从朋友家带来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小黑就跟着我,送我上学,接我回家,我扫地它就在旁边坐着,每次竺宝玉装可怜我爸妈打我的时候它就冲我爸妈叫。你知道吗,我们农村养出来的狗都可有灵性了,它能听懂人说话,也知道我高不高兴开不开心,我无聊的时候它就咬着尾巴转圈逗我笑。小黑陪伴了我一整个童年,但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它丢了,好多好多天都没回家。有人说它是被人偷走了,有人说见到它被车轧死了,还有有人说是它太凶了,被我爸妈偷偷弄死了。反正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它。十四年了,我以为除了我,没人再记得它了。直到我看到那条狗才发现,原来不是没人记得,是他们根本就没想给我一个交代。”她看着地板,瞳孔幽深,“小橘,知道那条狗的人有五个,我爸死了,我爷爷也死了,除了我,就只有我妈跟竺宝玉了。”

“所以你上次就知道是谁了,可是,”小橘难以置信有气愤地开口:“可是,可是他们一个是你亲妈一个是你亲弟弟,他们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

“小橘,”竺宴平静地闭上眼:“安静的故事从来都不是虚构。”

世界上确实有人生孩子是因为爱,但更多人是为了传承,为了子嗣,为了……养老。绝大多数穷苦家庭都对孩子寄予厚望,但她不是天才,而且她生下来就棋差一招—她不是儿子。

“重男轻女”这个听起来封建又落后的词,却是扎在生长于二十一世纪的她心里的一根刺,坚硬又讽刺。这个在电视剧和小说里令万人诟病的笑话,却是她和一大群女孩艰苦难言命运的根源。是她们努力又失败、心酸且自卑的源泉,字字都在灵魂骨头上留下烙印,像古老的诅咒般一字难改。

小橘看着竺宴毫无表情的脸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是独生女,从小父母要求严格但到底娇宠,她没经历过分宠,更不知道因为另一个人被爸妈责难是什么滋味儿。在她的认知里,父母天然就会爱孩子,把认为好的一切都给孩子—眼前这番“背叛”简直是天方夜谭!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很久,久到同楼下的吵闹隔了一个世纪,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门口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两人蓦地睁眼。

小橘更是从座位上弹起来,把拖把攥在手里,警惕地出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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