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各大平台和节目组都卯足了劲儿把对家比下去,节目策划改了又改,拟邀嘉宾换了一波又一波。虞千联系媒体把竺宴上半年的舞蹈视频做了宣传,想趁这个机会推她上综艺增加曝光度。
京空市的冬天不太冷,竺宴最近没有通告,熬了大夜温习自家正主出道以来的作品,下午三点还闷在被子里补觉。
电话响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擦一把鬓角的汗,声音沙哑:“喂,虞姐,怎么了?”
“青芒那边最近有个舞蹈综艺在选飞行嘉宾,公司想给你发通稿争取一下,我觉得你之前面试的那个舞蹈不错,想跟你商量商量拍个视频,做做宣传。”
“噢好,我没问题,视频什么时候拍,我提前做准备。”竺宴下床倒了杯水。
“我的意思是尽快,”虞千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医院给的预产期在下周,我想在年前把这件事定下来。视频不会做太好,公司的意思,不准备花太多钱。但我觉得你这支舞非常不错,既然能打动赵导,也一定能让观众看到你。”
竺宴出道五年一直在各大剧组跑龙套,情况最坏的时候连正脸镜头都没有。那时候她几乎山穷水尽,《等待之镜》是她唯一的机会。面试被刷的时候她迷茫又绝望,所有时间都花费在公司舞蹈室。大经纪虞千偶然看到她的舞,特地带着视频飞了七个小时才为她争取到北淮这个角色。
“我联系了公司的服装和拍摄,地点就定在舞蹈室,时间的话,三天后,你看怎么样?”
“我没问题,我收拾一下马上去公司。”
挂掉电话,竺宴订下最近一班机票,换一身宽松的衣服就出门了。
沧海市沧十路影视产业园七号十八楼舞蹈室。
竺宴下了飞机就直奔公司,特地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练习那支舞。
空旷的舞蹈室里,密集的红外线从墙角穿出,硕大的镜面映出一片漆黑里竺宴若隐若现的脸。
音箱里放着北淮人物主题曲,竺宴回想着琢磨了无数个日夜的舞,随着音乐摆动身体。
北淮是大冀的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十三出嫁,十四代父出征大败敌军,十六亲手斩下夫君头颅,十七为太子师,统领六部,十八遵先帝遗旨,成为大冀开国以来第一位摄政王。同年拿着嫡夫人杀她生母的证据抄了自己全家,肃清朝野、排除异己,把江山社稷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北淮其人,爱恨分明,对敌人毫不手软,却愿意把软肋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在意之人。
竺宴对这一人物的理解很透彻,尽管她编这支舞时,想的其实是自己。
世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散乱、靡乱又危险。生活处处是枷锁,稍不注意,她就会陷入泥潭,胳膊被锁起来,喉咙被扼住,泥水会渐渐漫过她的身体,封住她的耳朵,眼睛,嘴巴,让她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喘不过气来。
“我是你亲妈,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连套房子都不愿意给我,我这一辈子都图什么!”
“他是你弟弟,你让着他怎么了!”
“神气什么,你弟弟以后肯定比你有出息!”
“男孩子嘛,懂事晚,以后就好了……”
“我是你妈!我让你回来就赶紧回来,你不回来我就去比赛的地方闹,我让大家看看你爷爷死了你都不回来,让他们知道你不孝!”
……
无数谩骂在耳边响起,宽大的衣服里,纤细的肢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竺宴在红外线中转身,跳跃,摔倒又挣扎起身。
音乐停时,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盖和胳膊肘同时着地,她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麻木散去,火辣的疼痛感在四肢蔓延。
竺宴突然用胳膊捂住双眼,压抑地哭出声来。
过不下去就离婚啊,为什么说为了我凭什么说为了我!我明明,一点温暖都没感受过……
冬日的风寒冷又凌冽,厚重的云层缓慢移动,朦胧的月透出光来。
今晚没有星星,但有月亮。
……
“好,卡!结束了!”摄影师把视频过一遍,开灯,朝竺宴比了个赞。虞千托着肚子坐在软椅上,拿着手机对竺宴一顿猛拍,嘴里喊着:“对对对,就这样,来,看镜头,笑!”
大概是快生了,向来雷厉风行的虞千最近看谁都是一副慈祥的模样,看竺宴尤甚。
她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配文:“我女儿真帅!”还艾特竺宴去看。
竺宴无奈地点了个赞,把手机给她看:“满意了吧?我可以去换衣服了?”
虞千抱着手机笑成弥勒佛,连连点头:“别忘了转发公司微博。”
“知道了。”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舞蹈《茧》上了热搜。
评论区的小姑娘被红衣战损的少女帅得合不拢腿,纷纷大喊:“摄政王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