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冲大学占地近三百公顷,丁辉映没打算一日内靠双腿走完,只是随性所至。正值夏季,烈日炎炎,丁辉映撑着遮阳伞悠悠走来,过路人见她神色平静,以为是哪个大四大五的学生。
丁辉映久未回校园,如今来了渊冲大学喜不自胜,想到自己如今有些家底,可以安心学习,心情愈发好了。她脑子转着想法,一时转到文慧中处,疑惑他为什么不戴坤泽的防咬环,难道已经被人标记了吗?理论上说,拥有乾元永久标记的坤泽是不需要防咬环的。
丁辉映心里闷闷的不自在,想起文慧中提到的裴瑟裴大设计师,几年前被裴家逐出家族自立门户,传闻与Giant集团私交甚好的那位,如果她是文慧中的乾元也不奇怪。她谈过恋爱,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也知道面对文慧中大约没多少人能把持得住,她只是感叹自己惦记谁不好,非得惦记一个连真心都看不真切的狐狸。
走了半日,觉得口干舌燥,额头汗湿,忽听见前方传来一缕幽幽埙音,趁着竹风飘飘扬扬,直追天上残云。丁辉映循着埙音走去,从一条曲折夹道横穿竹林,至尽头豁然处,原来是片开阔清湖,湖上筑了间茶室,一架翠竹桥连通湖心。埙音伴着水音越发愉耳,丁辉映心旷神怡,往竹桥走去,靠近时,只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缩在茶室窗下,未等开口,那人已回过头——是个头毛乱炸的女孩子。
一见她,女孩子跳起来,大叫:“老丁?”她这一叫不仅唬住了丁辉映,更叫埙音止了,“吱呀”一声,茶室的门推开,一个穿天青色简式古装的男子赤足出来,男子留着长发,项上圈了根丝绸制防咬环。女孩子见了男子,似魂儿丢了,忘了丁辉映在场;男子瞅瞅丁辉映,又瞅一眼女孩子,面上淡淡笑道:“你们是新生?”
“我们……是………是新生。”女孩子结结巴巴道,男子一笑:“我说你们怎么不肯进来,想必是从没来过,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丁辉映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们清风茶社的茶堂,既然来了,进来喝杯茶,歇息一会再走罢。”男子边说,边请二人进入茶室,丁辉映见茶室的匾额上题了“枕流”二字,与女孩子交换一个眼神,进去了。
茶室内装潢颇有古意,男孩请他们并排坐下,自己在对面坐,临窗烹茶。“忘了介绍,我是清风茶社的社长,敝姓方,名逾白。”
“丁辉映,中文系新生。”
“我……我是城市与环境学系的……叫曾萦。”丁辉映瞄了曾萦一眼,暗叹这原主的猪队友实在没骨气。方逾白含笑不语,倒了两杯茶与二人,“我比你们高两年级,你们可以叫我‘方学长’,他们也是这么叫我的。”
“方……方学长好。”
丁辉映问:“刚才的埙是学长吹的吗?”
方逾白笑答:“没错。”他拈起一只小巧玲珑的菡萏纹陶埙,置于唇下轻轻一吐,一声清鸣自埙中逸出,曾萦急要拍手,丁辉映在桌下摁了她的腕道:“这里只有学长一个人?既然是茶社,不应该这么冷清。”
方逾白笑容微定,道:“他们都嫌天热回去躲懒了,我一个人倒也清净。”又对水面道:“你们猜得出这社名的由来吧?夏天虽然炎热,但将堂子四面的窗都开尽了,湖风穿堂吹过,十分凉快。我在这儿品茶,吹埙,不胜过在寝室吹冷气更消暑?”
“没错!这里非常凉快……”曾萦见方逾白倚牖远眺,一节雪白小臂从广袖中漏出,更紧张得话音都颤了,丁辉映却神色平常:“方学长好雅兴。”
方逾白扫了她一眼,拊掌笑道:“说起来,我们社里也缺新人,你们两个要不要加入我们茶社?”不等他说完,曾萦已答应上了,丁辉映礼貌一笑,“我就免了。我爱酒,不喝茶。”
“喔,是吗?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酒袋子。”
“人不可相貌嘛。”
坐了一会,丁辉映就要告辞,曾萦不肯走,磨磨蹭蹭赖在椅子上,方逾白也挽留:“不坐坐再走?天气这么热,再喝盏茶吧。”丁辉映推辞说不打扰学长清静,拎起曾萦的领子,方逾白还欲说什么,忽鼻尖微动,神色略变,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有别的事要忙。我今天就放过你们,改日有空一定再来。”
丁辉映满口答是,拖着曾萦就走,走远了才丢开手。曾萦气得直跺脚:“老丁,你不想进茶社我还想进呢!拉我出来干什么?”
“你鬼迷日眼了,那是学长!”丁辉映没法和她讲方逾白的事,憋出这么一句,不必说被曾萦顶了回来,“学长又怎么样!他就比我们大两岁,坤大二,抱金块!”
丁辉映被她气笑,暗想这曾萦虽然与原主一道厮混,本性却不坏,只是略淳莽了些。原主彻底疯魔后也没有昧失良心,主动提醒文若仙防着原主。冲这一点,就没法丢下这丫头不管。
“你也知道他是坤泽,别瞎来劲了!”她专往七寸打,这不叫曾萦立时泄了气,蹲在地上。丁辉映陪她蹲下,听见幽幽一句,“我知道,我就是想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