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葱,额角正正撞在池边的大石头上,把她给撞晕过去,幸好身子是落水了,脸朝下埋在沙石水底。
若是周千雪再晚一步,她逃过魔丝,也要被活活憋死。
灵力送入体内,温簌呛出几口水,一醒就扑在周千雪怀里,剧烈咳嗽起来。
“卿……秦师妹,你没事吧?”
周千雪一手缓缓输送灵力,一手给她顺背,狂跳的心总算慢下来,“你怎会在这里?”
池水虽未结冰,到底天寒地冻,温簌浑身湿透,寒意刺骨,灵力入体也止不住冷得哆嗦,上下牙齿咯咯打架。
“啊……我、我在池边……看莲,一个……不小心,栽进去了。”
她随意编个借口,心里大呼侥幸,还好周千雪回来得及时,没叫魔丝把她囫囵个儿吃干抹净。
她小脸冻得惨白,杏眼通红,蒙着一层泪雾,缩在周千雪怀里,像个媚惑人心的小妖精,楚楚动人。
周千雪把她搂得更紧些,“你刚才可有看到什么?有什么人或东西进院子?”
少年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让人安心,温簌抬眼瞥见刚进院子的方北殇,没力气抬手,下颌朝那边一扬,“有,我当时好像看见方师兄了。”
方北殇迈在门槛上的一只脚悬停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双桃花眼因震惊过度,斜斜向上挑起。
“我?”他指着鼻子,满脸不可思议,“秦师妹,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我这才第一次进灵犀院啊。”
温簌拍拍周千雪的小臂,示意他带自己回屋,她现在冷得够呛,得赶紧回去换下湿衣,拥炉取暖,没功夫跟人扯闲篇儿。
经过方北殇身边,她一口咬定,“没错,我是看见他了。”
反正要拖人下水,方北殇,算他倒霉,掉进她的手心,就别想跑了。
这一夜宗门四下忙乱,田夫人派来侍女询问情况,自己却没过来问候。
秋玉璃也短暂在灵犀院冒了个头,恰逢司徒旻巡视完,顺便过来送药。
两人在厢房门口撞上,秋玉璃正要伸手,司徒旻一偏避了开去,训斥道:“秦师妹落水,正需灵药救治,你这般成何体统?”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周千雪站在里面,俊面覆了层薄霜,隐有不怒自威。
秋玉璃见状,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呐呐收回手,随后愤而转身,一跺脚,快步离去。
连一贯自持身份的司徒旻,也觉得这个样子的小师弟,让他后心直冒凉气,随后,也同秋玉璃一样,为此生出忿懑。
凭什么,周千雪在师门排行最末,他是半步首席的师兄,为什么要怕?!
“秦师妹没事吧。”
司徒旻将手里的托盘塞给周千雪,侧头向里瞧了一眼。
就见温簌裹着绒毯坐在炉火前,明亮的火光照着那张孱弱娇柔的小脸,慵懒的杏眸儿半睁半阖。
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小钩子轻轻勾了一下,酸痒酥麻,诸般情绪一同涌动起来。
“她不打紧。”周千雪身子一移,挡住师兄窥视的目光,本想即刻关门,忽又记起一事。
“卿卿说,先前异动时,似乎见到了方师兄,这件事,还请二师兄好好查一查。”
“北殇?”司徒旻一怔,顿时也起了疑,他到广场只是瞬息即至,方北殇竟没比他晚多少。
“整顿宗门秩序,一向是我的职责,师弟放心,这事师兄定会给你个交代。”
周千雪关上门回到火炉前,温簌微微抬眸看他一眼,身子往边上挪了一点。
意思是让他坐过来,周千雪怔了怔,在她身边坐下,温簌懒洋洋倚上他肩头,浑身没长骨头似的,又往下缩了一截。
周千雪身体僵硬,像被人捆了手,就这么看着她缩滑下去,头枕到腿上,青丝曳地。
温簌就是觉得他身上暖和,剑心在侧,便是安全保障,其实并没有什么缠绵的意思。
但这般亲密,对周千雪来说却很要命,先前抱她是因紧张担心过度,这会儿却难以消受,被这份旖旎弄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他伸手从案上拿过青玉瓶,倾出一粒雪白丹药,活血祛瘀的雪融丹,刚才就用过了,她额角只剩一点浅浅红印,周千雪想也没想,催动灵力又化开一枚,轻轻覆在伤口上。
先前他找到莲池畔,一眼看见石上殷红的血迹,心都漏掉了一拍,生怕她就此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你真的看见方师兄了?还看到什么?”
周千雪问完,良久不见回音,低眸看去,膝上的人呼吸匀称,身子浅浅起伏,已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