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还有些事情,等会儿再和你说清楚。”
瑞秋立即感到一丝紧张,她赶紧接过药箱,示意自己放回去:“我来吧,你直接去洗漱间就行。”
——
“所以,你想说的是什么,安利?”
虽然在日本的时候迫于环境条件,他们是一张床一人一半睡觉的,但是回到巴黎后,二人便又心照不宣地改回了原来的模式。
此刻安利却坐到了大床的一侧,又变成了一人占据一半的空间。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觉得或许还是应该直接问你的。”
“什么事?”
“瑞秋你……是有喜欢的人吗?”
“唉?!”这话着实远在意料之外,瑞秋原本猜测他可能会问关于抽烟或者工作压力的事。她难得露出了羞赧无措的神情,连连摆手:“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她没有否认。
这是安利首先意识到的。
他微垂眼睑,神情黯淡了几分,语气却依旧很平静:“果然是这样么……”
虽然安利的声音很轻,但瑞秋还是听清楚了,并且马上意识到,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果然是这样?”她重复了一遍,“你以为我喜欢的人是谁?”
“我其实有听说,你和以前的同组搭档博兰特·阿尔贝……”
安利的话还没说完,瑞秋就瞪大了眼睛。她一锤打在床垫上,整个人都起伏了一下:“什么啊!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她看上去又急又气,与平常一贯的温文优雅相差甚远。
安利吓了一跳,停顿了几秒钟,接着问:“这也不是真的吗?”
瑞秋抱起了双臂:“当然,不然我当初就不用被爸爸安排到处相亲了。”她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绪,又感到有些泄气:“那家伙总是没个正经……不过那都是高中的事情了,你这是误会了多久啊——”
“嘛,高中时我反而不知道。”安利笑了,“是大概两年前吧,听你们当年的同届说的。”
现在在圣玛丽教书的老师,有一部分就是当初在这里读书的学生。
瑞秋已经恢复回平常的状态了:“好吧,反正现在误会澄清——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瑞秋你……总是很逞强啊,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安利有些无奈,“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不是你心目中可以分担压力的人,或许我们还是应该分开——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瑞秋的神情仿佛凝滞了。
“我们结婚两年多了,你一直独自向长辈展现美满的婚姻关系,没有告诉我你的胃病,在日本时被蜘蛛咬伤也选择一个人坐在医务室打点滴。”安利越说声音越是冰冷,“被樱庭骚扰时我不在场,现在你抽烟的事我也不知情。或许你是不愿让我担心,但事实是,我真的,已经对这种情况感到心累疲倦了。”
他闭上双眼,揉了揉攒竹穴,眼底是明显的乌青:“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要么作出改变,要么,我们就分开吧——”
此前,瑞秋一直以为,安利只是在专业方面颇于严厉冷酷。
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是温雅有距。
原来边界是能被打破的。
他们都不知道沉默存续了多长时间,似乎既然没有尴尬的气氛,他们就能这样一直坐下去。
“安利,你愿意分担我的负面情绪,是因为我们的婚姻吗?”纵使事情发展出人意料,瑞秋也没有一直被这种情绪牵着走。“如果是的话,或许我们确实应该分开。”
这次错愕的人变成安利了。
“我们一开始协定婚姻,只是为了不受家里影响地专心各自的工作吧?”瑞秋说,“你本来就没有义务替我分担什么,最多只需要做将这段关系维持下去的事情就可以了——而这并不包括你说的那些。”
他会在空闲时给她煲汤做甜点,她会给他煮夜宵铺床单,他们会一起逛街买东西。
这些才是维系这段婚姻仅需要做的事情。
如果对方只是自己名义上的配偶,自己又凭什么让他分担这些呢?
“在你看来,我们其实一直都不是家人,是吗?”
瑞秋抬起头来,眼前是安利放大的面孔,近到她能看到对方碧蓝的眼睛中泛起的涟漪。然而安利很快就瞌上了眼帘,他用一只手扶住瑞秋的头,第一次吻住了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