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徐昭去厨房帮二婶做早饭。
二婶看到她有点诧异,仔细一想,那父女俩一个比一个懒,日上三竿才起,除了徐昭也不会是别人。
早饭要做鸡蛋羹。徐昭动作麻利地将三个鸡蛋打进白瓷碗里,用筷子快速搅动。面对二婶,她很难不紧张。在心里做足了思想准备,尝试着开口:“二婶——”
二婶掀开锅盖,没有应声。
徐昭的心扑通跳,想着应该是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二婶听不到也正常。她壮着胆子又叫了一声。这回声音大了许多。
“喊我干什么?”二婶低头切葱花,见徐昭良久不说话,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话说,有屁放。”
“……要先放盐吗?”勇气消失殆尽,徐昭指了指白瓷碗里的蛋液,神色正常。好像她喊二婶真的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二婶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切葱花:“先加温水,等下再放盐。做个鸡蛋羹你都弄不明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给全家人做饭了。”
徐昭傻笑了两声,听二婶数落她。
隔天到学校,徐昭如实讲同爸爸以及二婶进行“博弈”的过程。边晔敬听完没什么反应。她感到抱歉:“对不起,我太怂了,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了解。”
“你生气了吗?”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生气?”
徐昭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眼睛,说:“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你就差把‘我不开心’四个字写在脸上。”
边晔敬说:“你想多了。”
正值课间,班里吵闹声一片。徐昭半边身子转过去,问:“你怎么去西林?”
边晔敬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头压着胳膊,脸朝窗户那边,在玩徐昭的Hello Kitty橡皮,极其敷衍地说:“火车,飞机。”
徐昭对这句话进行解读:“先坐火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坐飞机到西林?”
“嗯。”
“火车要坐几个小时?”
“三个。”
徐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也没有很久。我陪你坐火车到省城,然后我自己再坐火车回来。”
“拉倒吧,别折腾了。”边晔敬突然坐直,把橡皮握在手心里,下三白的眼睛直视她,莫名其妙很有压迫感。
徐昭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而后反应过来,这么怂干什么,她又没做错。于是窝着一肚子火,态度更强硬:“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多说几个字是会死?”
“我哪里凶了?”边晔敬也很不服气,“这就是我正常的表情,我根本没生气,是你自己脑补。一两个字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我犯得着跟你说一大堆?”
“跟我交流还真委屈你了。”徐昭被气笑了,“你说的对,全是我自己脑补,你一点错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别谈了,是我打扰您,您赶紧歇着吧。”
徐昭气冲冲地把头转了回去。
边晔敬盯着她的后背,跟她刚:“不谈就不谈。”
周遭同学齐刷刷将视线投向这边,一脸看戏的表情,不晓得这俩人谈的是话题还是感情。
冷战没坚持到明天,晚上边晔敬就来找徐昭道歉,主动求和。她不记仇,气消了什么都好说:“三个小时而已,没什么折腾的。你什么时候走?票买了没?买了就退掉,跟我一起。”
边晔敬一口否决:“不行。”
徐昭说:“行。”
俩人脾气都挺倔,黄昏里僵持了几分钟,边晔敬拗不过她,叹气道:“行。”
假期第一天,徐昭起了个大早。她跟二婶扯谎,说想出去看看有没有店铺招暑假工。二婶同意了,叮嘱她留点心眼,别被骗。
知道边晔敬在楼下等,徐昭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走到一楼时却放慢了脚步,等气息平稳后,神色如常地推开单元楼的铁门。
“我靠,当代女博尔特。”边晔敬惊讶地看着她,“我给你发完信息才几秒,你就下来了。”
徐昭近乎咬牙切齿道:“不会说话就闭麦。”
乘自动扶梯到二楼,他们来得早,候车室里坐了很久。听到通知检票的广播,边晔敬带着徐昭去三检票口排队。刷完身份证,他们跟着人流找到站口,终于上了火车。
火车上人不多,徐昭和边晔敬靠窗对坐,旁边两个座位都是空的。边晔敬说:“你书包租来的?”
徐昭比平常显得更拘谨,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肩上还背着书包。这次她不跟他计较。
火车开出有段时间,徐昭渐渐适应环境,挺得笔直的背弯了下去。她扯出有线耳机,分一只给边晔敬。前奏响起的刹那,他闭上眼睛,开始睡。
徐昭无聊地凑到前面,一只手拄着脸,安静端详边晔敬的五官。唱到副歌,他突然睁开眼,视线和她撞了个正着。
“干嘛?”边晔敬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