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守卫的问候声浑厚有力,希雅丝则放轻了声音,试图将自己藏进他们中间,好不引起身前男人的注意。
除了休厄达利自己,他身后还跟着维坦泽,和押送六殿下裴西的两名侍卫。
守卫们极有眼力见的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毕竟对于他们来讲,从今早的游行开始,包括他们,这个偌大王宫乃至整个帝国的主人都已经换了人选,不选择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
休厄达利看向了那扇门和搭在门把手上的锁。
他们也发觉了他像是凝滞的目光,回身看见半挂着解开的垂落的锁,心瞬间沉落谷底,几乎要停摆。
“维坦泽。”休厄达利语气平淡,却让他们狠狠打了个哆嗦。
两名守卫当即跪下,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膝盖处的甲胄狠狠敲在地面,铁片碰撞时的声音厚重,沉闷地像是敲在他们心头。
二人之中年长的那位想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口,唇舌嗫嚅着没发出声响。
“是。”维坦泽右拳落于左肩,应声向前一步将锁链取下,继而让开了位置,方便自己的主人进入。
退下之前,他又应了一遍:“是。”
休厄达利从大开的房门走了进去,从头到尾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守卫们见他没有了后续,长松一口气。
他们站起身,手握在腰间挂着的长刀柄,之后盯着四周的目光再严肃不过,只想快点洗去失误在休厄达利心里烙下的痕印。
但谁也不知道,之后他们又为何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出现于大家眼前。
房间内部。
“你今日怎么还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佩洛芙没抬头,她手上正拿着白面包,另一只手捏着叉子在餐盘上移动。
面包边缘处有个咬痕,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
休厄达利:“看起来今天的伙食真不错。”
佩洛芙抬起头,就看见裴西跟在他身后,她顿了顿,连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今天确实不错。”吞咽下嘴里的食物,佩洛芙回应道。
裴西倒不是拜礼那天的衣服了,看这件穿了有几天的衣服,休厄达利是真的很介意裴西穿着那套即位时的王服。
纸条已经藏好,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佩洛芙扔下右手握着的勺子,再次往背后的墙面靠了靠。
这儿的隔音不是很好,——毕竟它的前身只是个寝殿而不是用来充当监狱的,门又留了缝,肯定将门外毫不掩饰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似乎完全没被影响到,我行我素地该干嘛就干嘛。
休厄达利笑意盈盈:“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老狐狸,最讨厌这种什么情况都一副表情的人。
佩洛芙在心里诽腹着,全然忘了自己在还是个奸商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
“好啊,我一定好好吃,多吃点。”她假笑着说道。
前面两个在打着机锋,跟在后面的裴西反倒有时间观察起了周围。
房间昏暗封闭,内置的唯一一盏墙灯固定于佩洛芙头顶,大抵是用来给她照明的,比如现在,前边是房门大开时透进来的阳光,头顶纯白但有些暗淡的灯光,那点光几乎要看不见了。
没有光,没有充足的空气,没有说话的人,这是一种审讯中极其强硬的,从心理进攻的手段。
尽管佩洛芙看着没受到什么影响,裴西的整颗心还是沉进了苦水。
他要休厄达利承受以相同的苦难。
“你好像很讨厌我。”休厄达利突然问她。
这不是废话,佩洛芙翻了个白眼:“我当然讨厌你。”
她抬起了自己手腕,特意放到他面前抖了抖,晃动间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可是巧了。”休厄达利叹谓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管理员小姐你。”
自信直率,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更别提她还是他讨厌的拥有这些奇能手段的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他也确实需要这些手段的帮助。
裴西,真是拥有极好的运气。
“管理员小姐,我想,你应该不希望六王弟的身上,留下什么伤口,或是没法消失的痕迹吧。”
佩洛芙猛地抬起头。
休厄达利抓向身后的男人,用力一扯,裴西踉跄着受制于他身前,镣铐随着身体发出哗响。
休厄达利原本灿烂的金发在阴影中变得晦暗,那双蓝色的眼中情绪晦涩难明,有什么隐蔽的东西在其中流淌。
金发蓝眼,他拥有西诺斯王室最正统的样貌。
休去厄难,到达利端。
在休厄达利被查出无法使用魔法之前,他一直是宫中最受欢迎的,最受国王倚重的那个孩子。
【裴西·西诺斯,封为王储,即日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