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发他,买通祭司,以下犯上,杀父夺权。”
“——德不配位!”
此话一出,上到贵族,下到服侍的侍从们都噤若寒蝉,低着头恨不得立刻钻到地里去。
这等王室辛密,他们就不能兄弟间私下自己解决吗!
也不看看这是他们能听的吗?本来只想着凑个热闹讨点好处,这下可好了,光一个热闹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们,不会被灭口吧?
身边人都哭丧着脸,裴西反倒像是被这话逗乐了,一声轻笑后,慢悠悠说道:“大王兄这是说得什么话?若不是这话里的主人公是我,我也要怀疑裴西是否做过这些了。”
“扭曲事实,祸乱王权……”停顿几许,他骤然冷下脸:“若这仅是胡言乱语,我可要按律法论你一罪了。”
休厄达利嗤笑一声:“我是不是胡说的,你不该是最清楚了?”
“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买通了祭祀大……哦不。”休厄达利深深看了一眼裴西,“不该叫他大人了,没想到圣堂祭司里侬·赫罗森,也只是一个会因利益动人心而的普通人。”
而裴西,不过是一个靠着他人帮助度过难关的蝼蚁,借着魔法那种工具,不费吹灰之力就感到成功滋味的废物。
裴西压下了佩洛芙控制不住想要拔剑的手背,语气平稳,看起来完全没被他话里话外的意味影响:“休厄达利·西诺斯,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将会为些莫须有的指控付出你应得的代价。”
但他也懒得再维持表面上的姿态。
倒是完全被大家忽视了的佩洛芙,表情难看的厉害。
她同样站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的中心,她起先是站在裴西身边,直面休厄达利的剑锋,说话间裴西将她半个身子遮在了身后。
休厄达利收回握着宝剑的那只手,左手凑上前鼓了两下掌,右手手执的那把剑也跟着颤了颤,看得周围的人反倒胆战心惊了一番。
“进来吧。”他淡淡说道。
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在光影的交界处,少女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佩洛芙的目光从她亚麻色的长发落到她利落的着装,最后落到她难看的面色。
是希雅丝。
她手捧着一个古怪的木盒,木盒通体呈黑色,上边缠绕着金色的暗纹,从盒子两端一直向盒顶而去,最中心的一道竖纹像一个圈,于盒子表面首尾相接,让人分不清始末。
盒盖紧紧闭合,竖纹的交界严丝合缝,似乎禁锢着盒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过远,佩洛芙完全无法感知到盒子内部。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在曼斯特大陆没有人能拥有比她更坚韧的神魂,她分出一抹神识,却在接触到盒子时被狠狠弹开。
佩洛芙的呼吸一滞,死死压住将要脱口的闷哼。
裴西感觉到了什么,收回放在希雅丝身上的注意力,他没回头,垂下的左手伸到背后,抓住了佩洛芙的指尖。
佩洛芙平息了心头的起伏,勾了两下指尖,慢慢在他手心画了道叉。
作为人群关注的中心,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当然没能逃脱其他人的视线,和有些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不同,休厄达利反而多了一点得意。
裴西明白了佩洛芙动作中传递的意思,收起了之前隐隐的轻视,他甚至有些懊悔:按照休厄达利的性子,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实施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计策。
还是之前太过于顺利,他不自觉有些放松了。
不过大敌当前的时候,他决计不能显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裴西定定看向休厄达利,挑起眉头:“这就是你的证据吗?”
他将话头转到人群最外围的少女身上:“希雅丝,你说呢?”
希雅丝微微低下头,挡住自己的视线,从头顶而下的灯光在她脸上投落阴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但没遮住她紧咬的下唇。
看着希雅丝紧张的肢体动作,佩洛芙莫名想起了那天,她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交到裴西手上的纸条。
“休厄达利”,“魔气”。
休厄达利已经出现,至于第二个关键词……
佩洛芙心头渐沉。
她还想起了结业考核当天,成为了污染源的莫兰纳。在宫中,莫兰纳最喜欢也最亲近的兄弟姐妹,就只有休厄达利一人。
“裴西,心太急,可是什么好结果都没法收获。”休厄达利放下了举起的剑,显然这个秘密武器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只是拿出来就坚定了他必胜的决心,“但作为想让你迷途知返的好兄长,我又如何忍心让你带着困惑死/去。”
“希雅。”休厄达利唤道。
希雅丝却一动不动地僵在了那里,佩洛芙看见她后退了一步,对着自己的兄长摇摇头,动作幅度很小,她似乎还看见了少女眼尾的泪光。
“希雅。”休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