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房门等了会儿，里面并无回应。
李谨曦下意识地将唇抿紧成一线。
才后知后觉他凌晨敲一个年轻女子的房门，是否不妥……
如果她还醒着，该不会吓到她了吧。
李谨曦骤然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手随即扶上了额角，眉间逐渐拧紧。
两点半了。
可要是她睡了，这亮着的灯……
若是没事还好，万一出什么事。
顾不上多想，李谨曦试着旋开了她房间的门把手。
门没锁，只一推就“吱呀”一声转开了。室内，冷气开着，而程雪坐在书桌前，不知何时已经趴着睡着了。
她只穿着一件吊带薄睡裙，出于礼节，李谨曦不应该再靠近了。
但担心她着凉，片刻地驻足后，他还是放轻步子，拈起她床上的那条空调被，准备给她披上。
走近了，李谨曦才发现程雪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她的眉头紧锁着，与露出的肩颈白皙娇嫩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微红的额头与脸颊。她的呼吸并不平稳，一手枕在耳下，一手则紧紧抵在了小腹上。
李谨曦倏地收紧了双瞳，将被子给她披上后，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触及的一瞬，程雪的眉皱得更紧了，他的指尖便像是碰到了冬日里一块火红的碳，猝然抽手。
他只是害怕惊醒她。呆立了片刻后，李谨曦才回神发觉，她额间的温度烧得明显不正常。
……
…………
这家伙，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会照顾自己。
李谨曦当即关掉了空调，快步出门去取了测温枪，又从保温壶中匀了杯热水出来，回到房间时，他看见刚才他披在她肩头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滑落。
浅草色的棉质睡裙下，他可以看到她薄薄的肩背，其上一副隐约可见的柔婉蝴蝶骨，正随着她略微急促的呼吸一起一落。
像是秋风里萧瑟的一片叶。
情况不妙。
李谨曦给她测了体温，测温枪上的示数显示已近40℃。
他试图叫醒程雪，未果。
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李谨曦索性一咬牙，将程雪拦腰抱起。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更像是他在警醒自己。
抱起她时，隔着绵软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和纤巧的骨骼。
然而他意料之外的是，或许是他动静太大，程雪终于小小声地“嗯”了一声。
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来自她的鼻腔。
李谨曦倒是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有意识答复，情况或许还没那么遭。
然后他又听见她嗫嚅着说：“冷。”
“……你稍等一下。”
李谨曦暂且将她放在床上，回屋去取了一件冲锋衣。
尽管程雪的意识还朦胧，但这回她明显要配合得多，李谨曦帮她披上冲锋衣后，又给她递了杯水。
待她喝完水后，他探了探她的额头。
并没有退烧，看她这状态，恐怕也难自己走路。
“你的身份证在哪？”
“在……包里。”
“能起来么？我先扶你上车。”
“嗯……好。”
程雪的声音很飘忽。
但还是慢慢坐起来向李谨曦挪动，在手环上他肩头的一瞬，她几乎是整个人栽进了他怀里。
李谨曦赶忙伸手搂住，她的身体便毫无保留地贴上了他的胸膛。
而似乎是贪恋他身上的那份暖意，程雪又向往里蹭了蹭。随之，一缕曾潜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檀木香气飘入鼻腔。
她的眉梢微不可见地耸动了下。
与此同时，李谨曦的神色却陡然一滞，呼吸不可遏止地深重了几分，一股莫名的躁动，似乎自他与她解除的胸膛，随心脏跳动蔓延至全身。
室内，空调残余的冷意还未散去，她全然倚在他怀里。
他试着告诉自己：“不是的，他只是在关心和帮助一个有需要的人罢了。”
一如他曾捡过的无数个流浪动物。
程雪在他的眼里，此刻也不过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鬼使神差般，李谨曦轻轻摸过了她的头顶。
一如那次台风前夜他试着向那只小猫伸出了手，摸过它的头顶。
一如十三年前的那个暑假，程雪心有不甘地扯住了他的衣角。他轻抚过她的头顶，告诉她：“好，我会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少年时期的承诺那年他已如约兑现。
而现在，
似乎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