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睡得乱糟糟的。
“怎么了?”他温声问,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勺,干脆开始帮她顺头发。
搂着他腰部的手用了些力气,夏鸢把脸埋得更紧了一些。
“对不起。”她很小声地说。
她不知道自己笔下的人物会真的经历这些。
她只想塑造一个和她截然不同的,让人憧憬的铿锵玫瑰美强惨。
但夏鸢从未想到过,坚强的性格需要伤痛去淬炼,锋利的眼神来源于无数不讲理的恶意,笔直的脊椎更是由理所应当的压迫与抗争铸成。
“真的对不起...”夏鸢眼眶发酸,脸颊一阵阵发热。
她不想的,她真的不想的。
让江瑶真正去承受这些苦难,而这些像是被长辈吃了宠物,甚至是那种阴湿细微的,提了矫情不提又遗忘不了的,难以说出口的苦涩,在江瑶人生中贯穿始终。
她正是那个始作俑者。
桃花眼瞳孔微缩,原本正梳理着长发的手一顿,随后缓缓放下,手指绕上夏鸢的发丝。
江遥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嗯?”
“什么对不起?”他轻声问道。
是想起来了吗?江遥的心脏不自主地跳动地快了些,他甚至有些紧张和害怕,生怕声音太大,这又是一个无意义的幻梦。
夏鸢没说话,半晌,她抬起一张被闷得绯红的小脸,脸颊上还有被小珍珠硌出来的印子。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她郑重地说。
江遥盯了她半晌,也笑了。
花瓣慢慢落下来。
他想起自己少年时代,被师父与周围所有人要求不能笑不能哭甚至不能生闷气,走在路上触发的各种奇异剧情,又想起自己被不告而别之后一个人站在约定地点的无能为力与想不通。
但是没有关系。
夏鸢和她小时候一样,是一个善良又胆小的好人。
甚至还健忘。
可是已经三百年时光倥偬而过。
“好啊。”他温声道,“来发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