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走,就只余下做集会记录的张典吏和等着苏平的孙主簿了。
苏平笑道:“孙主簿还需麻烦您带我去附近的农田转转。”
“争取今日把情况了解完,明日便能向府城赊种子,咱们也好早日完成秋播。”
孙主簿应了一声好。
因着要出门,苏平先回屋换了身便服。
待他出来时,孙主簿和张典吏均等在外头。
苏平刚要问什么事?
就见张典吏往前一步,率先开口,“大人,下官自作主张也留了下来,陪您下去走走。”
苏平也没觉得奇怪,笑道:“好呀,听孙主簿说您是本地人,刚好在路上给我们讲讲这些年来黄杨县的具体情况。”
张典吏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账本,递给苏平,“这是下官接任典吏二十几年来记录每年的收成与天气情况,后面还有一部分是本县数得上的名人。”
苏平有点小意外,接过账本道:“那一会我可得好好瞧瞧。”
说话间几人已经出了县衙的大门,迎头便见坐在马车辕上笑哈哈地抽着旱烟的老雷头时,苏平忍不住乐了:“好巧,今日还需麻烦您。”
“大人客气了,咱们走着!”
黄杨县城不大,甚至可以说特别小,就算是不比京都、府城这些,与苏平老家兴平县都差了好几条街。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老雷头的马车已经驶出了城。
黄大个在外头和老雷头聊天,苏平则坐在车里,将张典吏给他的小账本翻了两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收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上不少,孙主簿所说的每亩能产半石,那还加了不少水分呢,就算是雨水充足的年份,也不过才一百斤左右。
寻常年份,忙活一年,也只够纳税和还种粮的。
是以,百姓种田的积极性不是很高,再加上他们县穷得叮当响,在朝廷是挂上号的,每年朝廷都有救济粮下来,大家索性心安理得的等着救济粮。
平时要么下河摸鱼,要么上山打猎,至于种地也就那么回事了吧。
至于本县的名人,除了一些读书人之外,便是街上开商铺的与一些行脚商人,在本县均算得上富裕人家。
苏平心里略微算了一下,估摸着他他爹一年挣的钱,能买上几个黄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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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把小账本还给张典吏,问道:“咱们这里除了每年种小麦之外,还有种其他吗?”
张典吏笑道:“春日应该会在自家的小院或者自留地里种点菜吧!”
不出苏平意料,由于产量过低,大家失去了种田的兴趣。
这种恶性循环,可不就是越来越穷了吗?
出了城很快就看了地头。
远远望去一片绿油油的,甚是喜人!
黄大个哎呦了一声,掀开马车门帘,笑道:“孙大人和张大人真是太谦虚了,刚才还跟咱们大人说一年只种一茬的小麦,现在瞧瞧这地里……”
他话没说完,马车已经进了田间的小道。
再次扭头时,黄大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到嘴的话扒啦不出来了,被他夸得不好意思的孙主簿老脸一红,讷讷的接不上话。
倒是张典吏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孙主簿,便将目光投向了外头。
今年雨水足一些,地里的杂草长势甚好,足足有一半人多高,尤其是黄蒿,此刻风一吹,那味道呛得人眼晕。
苏平打眼一瞅的时候,还说自己想岔了,就算是地里收成再不好,百姓也不能将地给空着。
结果——
这一错眼,就啪啪啪打脸了。
刚才离得远,他觉得像谷子的,近了才发现是稗子。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凝重。
苏平挑了眉,掀开窗帘不错眼的看着外头。
老雷头驾着车像是没发现车里的古怪气氛一样,自顾自地给黄大个介绍,这是哪个村的地,这又是谁的……
沿着田间小路又走了两盏茶的功夫,入目尽皆杂草,要说不同,大可能可能是品种不高,高低不等,稀疏程度罢了。
苏看了一路,愣是没找出一块干净的地。
苏平一时没忍不住,瞪了孙主簿一眼,道:“雷大爷把车停路边吧,我想下去瞧瞧。”
老雷头唉了一声,麻利的将车停到了路边,黄大个头一个跳了下去,紧接着就是苏平。
苏平沿着地头又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向吊在后头,扭扭捏捏的孙主簿,简直被气乐了:“孙主簿,就目前这样的情况,我觉得百姓并不急着要种粮。”
孙主簿被他一说,心下更虚了,讷讷道:“大人莫生气,下官这便与他们说,种粮马上就到,让他们先把地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苏平忍不住呵呵了两声,“对,先把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