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说了,你不是很想吃辣锅吗?我偷偷给你烫一片肉——”
赵一炜嘴里的“妈”一出口,朵芝就已经看到陈牧允怔住,极为无奈地回答:“算了,让我妈知道,舅妈也不好过。”
这倒是,小孩不懂事,大人不能跟着不懂事。赵一炜悻悻地再问:“那我们吃粥底火锅?”
“……”这顿饭她是非吃不可吗?
见朵芝一直在瞟旁边的陈牧允,赵一炜便调侃:“叫上你的‘好朋友’一起?”
还不等朵芝说话,陈牧允就已经拒绝:“我先走了。”
见对方如此不给面子,赵一炜咬牙切齿:“他妈的,老子真想揍他一顿。”
朵芝的视线却始终跟随着陈牧允,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她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赵一炜不解:“怎么了?”
朵芝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说:“我不吃了,你和舅妈吃吧。”
……
朵芝回到家,张嫂锅里正煮着桃胶皂角米银耳羹,看到她放下书包,便盛了一碗放桌上,道:“先生和太太最近有事,不在家。朵朵,过来吃夜宵吧,温的。”
朵芝点点头,她晚饭胃口小,经常半夜饿,和赵一炜吃夜宵养成习惯了。
果然,张嫂问:“一炜呢?”
“他和舅妈出去吃了。”
张嫂来这个家很久了,多多少少了解一点里面的情况,自然心疼做小孩的:“甄小姐以前太忙,现在多照看一炜也是好的,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的?”
朵芝却想到陈牧允:“万一有呢?”
张嫂摇摇头:“那只能说有一方太倔了。”
朵芝不想聊太多,张嫂带了赵一炜很多年,毫无疑问偏心赵一炜。
只是……
在陈牧允那里,父亲偏袒外人,哥哥拿他当小孩,心疼熬成老花眼的父亲,陈牧允不能有任何申诉,否则就会被指责不懂事。
就算延伸在他再怎么不喜欢的母亲身上,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压根不存在,因为他从未被偏爱。
难怪他每一次的眼神那么受伤。
以前和瑞骞哥哥聊天时,也会觉得,他是个背着保护壳的敏感小孩,你翘一下这层壳,他就会对你龇牙咧嘴,只觉可爱却不觉可怜。
后来,朵芝不再以同样的视角观察他,而是蹲下来问:“能不能让我进来躲一下雨?”
-
要说高一下学期最重要的事,那便是文理分科。
朵芝问了一圈,发现四班大部分人都预备选择理科,就连平时叫嚷着数学物理好难的伍菁菁,都果断地说理科。
问到本人,本人这么说:“理科虽然难,但是我不想背书。”
“你还真是……”叶郡无话可说,“理科也要背公式。”
“至少不要背那么多。”
“伍菁菁,在分科上你要慎重,不能把这当儿戏。”
被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屁孩教训,伍菁菁面子上挂不过去,双手环胸:“我很慎重啊,我就想选理科,你们都选理科,我才不要一个人到新的班级。”
徐菡听到听到她的话,毒舌地表示:“我们是分班了,又不是死了。”
伍菁菁:“……”
朵芝见伍菁菁被围攻,笑着解围:“其实李老师替伍菁菁考虑过了,理科容易上线,按照她现在的成绩,高二高三补上来不是难事。”
伍菁菁拍拍胸脯:“听到没?李老师都说了。”
事已至此,几人也不再说话。
伍菁菁开心地问朵芝:“朵朵,还没问你呢,你想选什么?”
话题指向她,陈牧允也看了过来。
朵芝如鲠在喉。
徐菡先出声打断:“现在刚开学不久呢,说这么早干嘛?”
伍菁菁:“随口问一下嘛。”
徐菡:“上课铃响了,别讲话了。”
朵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前不久张嫂还和她聊起这件事:“朵朵,太太有没有和你说过,心源有消息了。”
毕竟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张嫂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朵芝翘着嘴角:“去年国庆,爸爸妈妈说是出差,其实是跑到国外打听心源的事。”
张嫂附和:“先生和太太一直很关心你,当时没说也是因为没有确凿的消息,如今有了确信,看来我们朵朵的病很快就要好了。”
是啊,这地球那么大,总能让人看到希望。
张嫂松了口气,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太太和学校沟通过了,高一念完就休学,我们努力地治,一定会出现奇迹。”
……
朵朵正神游,一支笔在她眼前晃了晃,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头,对上了陈牧允那双墨瀑一般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