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对柒休觐一个女人在满是男人的营地里有些担忧:“你在军营里,有人欺负你吗?”
柒休觐沉默了一会儿,她这一年来,也没少吃苦头,她可以祈求义父的庇护,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名份上是谦王妃,但现在民声对跟谦王有关的人都很不利,你也不便说出身份。你对外,可以说出你是义父的养女,这样,以后便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柒休觐还是摇头:“有了身份的加持,旁人是会对我有所避忌退让,但也会有很多风言风语。义父,休觐本就是一介平民,嫁给了子逸,也没想着要沾他的光,我也想看看,当我仅仅只是柒休觐之时,我能走到哪一步。”
元臻知道劝不住她,没再坚持,遂问道:“快过年了,你要回豫州过年,还是跟义父回京城?”
柒休觐能感受到义父对她的戒备和提防,子逸被传叛国,义父自然不会真心待自己。她于义父而言,不过是有了子逸在,才有了些亲戚关系,现在子逸不在了,甚至被义父疑心了,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她去年没回家过年,今年也不打算回去,她回不回去,也没什么差别,回去了反而心情不好,还不如在外。况且,身在其位才知道,每一个守卫家园的将士都不容易,事情那么多,还是想留下处理公务。
“我不回家过年了,也不准备回京城,军务太多,积压着,总得处理,我已经寄了些银两回家,够他们置办过年物件的。”
“你不回豫州,那随义父回京吧,一个人在外面,多孤单。”
柒休觐对京城其实也没有归乡之情,而且……子逸,南风,南方,龙庭,芳时,他们全都不在了,回去难免触景伤情,还不如留在陇安。
柒休觐知道碧洲成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之后,小心翼翼的恢复了对他的依赖,事事都想做的尽善尽美,达到他的要求。也对碧洲成当时救她心存感激,平时能帮衬到他的地方,她绝对没有二话。
她要耐心的等待,一年不够,她就等两年,两年不够,她就等五年,她心里支撑着她走下去的信念,就是欧阳谦肯定还活着,未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回来。
与尤国一战,她惨败,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当时受尽刑囚,她惨叫的嗓子都哑了,绞人心肺的疼痛让她半夜想起都会惊醒,她那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场折磨里了。后来逃走,又被完颜律抓住,绑在了悬崖边,完颜律说,要用她吊大鱼,把元帅吊过来。她当时很害怕,双手都被绳索牢牢的绑缚住,浑身的重量都绑在双腕,勒的她几乎要窒息。出于求生本能,她既不希望元帅为她涉险,又希望元帅能来救她,当她看到元帅前来之时,甚至松了口气,但又暗自为自己的自私而自责。
元帅真的来救她了,元帅一来,她就觉得自己安全了。
要做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士,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她必须要比旁人更努力,才可以在未来走得更长远。
与此同时,围绕着她的流言,也时不时的传入了她的耳中。无外乎是她使了手段,获得上级的青睐,才爬的这么快。起初她听到这些流言,十分气愤,与碧洲成说的时候,还露出了几分委屈,她觉得自己踏实做事换来的军功地位,被人一传,仿佛是使了歪门邪道才得来的。碧洲成只说人言何所畏惧,身正不怕影子歪,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