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米都没吃,柒休觐就这么默默的陪着他们。
南方不停的做噩梦,睡梦里瑟瑟发抖,睡梦里哑着嗓子叫哥哥,睡梦里眼泪流的枕头湿了大片。
南风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南风去报了官,却被敷衍了事,县官态度极为傲慢:“你这是触犯了国法知道吗?他们又没有对你妹妹造成具体的伤害,你竟然下这样的狠手?他们几家可都是达官贵人,又都是独苗,你给他们除了根,他们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他们对我妹妹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这怎么算?”南风微微启唇道。
“你打算怎么样?”县官斜睨着他。
“处死。”
“你在开玩笑吗?本官不处死你,你就要磕头谢恩了!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补偿他们几家!”
“会的,会的……”南风定定的看着他,眼神让人如同坠入冰窖,“我会一家一家补偿的。”
贪官污吏,该死。
南风的眼神让县官感到无比恐惧,登时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话音未落,脖子上显露出一条细微的红印,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整个人霍然倒地。
衙役一个个惊慌失措,“大人!大人!”
“杀人了!他杀了大人!”
“这个县官贪污公款,勾结贵胄,残害百姓,有效忠他的,尽管上。否则,就给我让一条道,我要回家了。”
他们一个个举着庭杖,却都躲得远远的。
南风回到客栈,南方已经醒了,环抱着双膝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柒休觐坐在床的一边,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南风快步走过去,弯腰扶着她的身子:“妹妹,饿了吗?要不要喝水?”
南方抬头看了南风一眼,双手抱上他的腰,头抵在他的腰腹上:“哥哥,我醒来瞧见你不在,想出去找你,可是,我不敢出门了,我哪儿都不敢去了……”
“没事,不怕,不怕,哥哥就在你身边待着,哥哥哪儿都不去,每天陪着你,一步都不离开。”南风安抚的顺着她的背,亲了一口她的后脖颈,温柔到极点,“妹妹是哥哥的心头肉,是哥哥最爱的人,哥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哥哥去哪儿都带着你……”
“哥哥,我怕……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你还小呢,嫁人还早着呢,你要是不想嫁呀,哥哥就养你一辈子,哥哥疼你一辈子。”
“哥哥,我怕。”
“哥哥抱着你,妹妹不怕了……”南风惦记着她好几天都滴水未进,问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哥哥去给你买点东西吃好不好?”
“哥哥抱着我。”南方没有撒手,反而抱他抱的更紧了。
“好,好,哥哥抱着你。”
“哥哥,我冷。”
“冷啊?”南风撤开她的手,脱了鞋上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紧紧搂着她,“这样还冷吗?”
南方闭上了眼睛,蜷缩在他怀里,呓语一般小声的道:“哥哥抱我紧一点儿。”
南风又抱紧了一些,温柔的用鼻梁蹭她的额头:“这样还冷吗?”
南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我冷的时候,怕的时候,哥哥就紧紧抱着我好不好?”
“好,睡吧,哥哥一步也不离开你。”
南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梦到南方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眼中满是苦痛和不舍,掀开被子,梦到她没穿鞋子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上,寒冷致使她的身躯都在隐隐发抖,独自一人走到了楼顶,梦到她空洞的双眸望着这个世界,梦到她闭上眼睛,跳下阁楼,地上洇出了一片血。
南风忽然惊醒了,看向旁边,空的!猛然掀开被子向外狂奔出去,看到众人围着的地方,正是客栈前的阁楼,近乎失重的往前跑,扒开众人,南方的尸体冰冷的在地面上躺着,地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了,她脚上没有穿鞋,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中衣,额头上的撞伤已经结痂了。
“妹妹——!”南风嘶吼着上前,跌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到她跟前,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来,双手颤抖的几乎抱不住她冰凉的身体,睡梦中好像依稀听到她俯在自己耳边说,“哥哥,我太害怕了……我浑身都好冷啊……我暖不热……我怕看见人,我怕他们……跳下去就不怕了,跳下去就看不见他们了……我冷的时候哥哥就抱着我好不好?哥哥抱着我我就不冷了……有哥哥在,他们都不敢欺负我了……”
“妹妹——!妹妹——!”南风抱着她已经冰凉僵硬的尸体,看到她嘴唇冻得发紫,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血块黏在她头发上,再也瞧不见她灵动的小表情。
四周围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人可以救救我妹妹,南风绝望的看向四周,他们在纷纷交头接耳,可是他的耳朵一个字都听不到,整个世界一片死寂。四周的人都在转,他耳朵里只有南方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冷的时候哥哥就抱着我好不好?哥哥抱着我我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