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身后之人才“大发慈悲”将其扯了出来。
裴洵阂眸躺在地上,好似没了知觉。
裴玄之淡淡看着地上之人,抬手便又是一剑。
森然的刀锋贯穿到底,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
“啊——”
地上之人因着痛楚,再一次意识回笼,勉强着睁眼,入目却是一片模糊。
提剑之人长身玉立,笑意温润。
“皇兄,如何?”
手中那柄长剑滴着血,落到地上。
一滴又一滴,猩红又妖冶。
又透着几分危险,一如面前的少年郎。
“这是……裴玄之?”
许知温看着系统给自己所呈现的画面,看着有些熟悉的眉眼,一时间难以将其与冷宫中那个乖巧的孩童联系起来。
系统很快便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宿主。”
许知温有些怔然。
所以后来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脑海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裴洵蜷在地上。
“什么?”
“看来皇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话语声未落,手中长剑再次没入血肉。
“七年前被皇兄推下荷池的那位宫女,不知皇兄可还记得?”
裴玄之蹲下身捏了裴洵的下巴,凝着其,笑意更甚,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姑姑走了七年,一共两千五百五十六天,皇兄你说我在你身上刺上两千五百五十六剑如何?”
闻言,裴洵不由睁大了眼眸:“裴玄之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裴玄之十分自然的应了下来:“所以,皇兄有何指教呢?”
语气无辜又恶劣。
裴洵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却也只能认栽。
但还是气不过,笑着讥讽道:“不过是一个婢子罢了,你那么宝贝做甚?”
裴玄之面色陡然冷了下来,阴沉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抬手又是一剑。
“皇兄既然这么不会说话,这舌头我看也不必留了。”
“来人!”裴玄之将人甩在地上,唤了人来将裴洵拖了下去。
皇宫里的火烧了一整夜,天色渐明时下了场小雨,这才熄了去。
一夜之间,虽说这江山还未翻出裴家之手,但也是真真切切地易了人。
现下这位主本是冷宫里无人在意,被弃如敝履的四皇子,无人料得他竟有了如今这般雷霆手段。
短短一日,改天换日,朝野上下尽数肃清。
而那原先风光无两、清风明月般的废主却被关进了水牢中,跌落凡尘、狼狈不堪。
锦衣男子倚坐在高位之上,玄色的衣裳上因方才溅上的血迹,颜色深了几分,随手扔在一旁的长剑,似乎仍在往下淌着血珠。
几缕从发冠中逸出的发丝,落在颊侧,鸦羽般的睫毛轻垂,半掩着的眸中情愫难辨。
“姑姑……”裴玄之低声喃喃。
诺大的大殿之中,愈显空旷,连带着那上位之人,也被添上了几分寂寥的意味。
“竟然……真的是因为我吗?”许知温看着大殿中独自一人的裴玄之,心中五味陈杂。
“目前来看,确实是如此,所以系统这边才会再次找到宿主,希望宿主再次穿越对剧情进行修正。”
“现在的剧情真的还有修正的余地吗?”许知温想了想原先的剧情。
不能说是一摸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一时间,系统也沉默。
剧情实在崩坏得太厉害了,想要回到原先的剧情线简直是难于登天。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系统直接选择先把人传过去了再说。
许知温再一次猛得睁了眼。
只是这次,却并没有在自己熟悉的床上醒来。
许知温一睁眼,入目的便是身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绯色襦裙,以及裙底下露出的一点绣花鞋尖。
微微侧眸,不着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许知温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宫殿正厅之中,周围站了许多相貌出众的妙龄女子,瞧着着装,不像是婢女,应该是宫妃。
掠过现在自己身前的几位女子,正前方似还坐着个男子。
为了看清厅中所坐之人,许知温放缓了动作,试图稍稍往旁侧挪了挪。
只是一抬头便对上了上位之人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幽深又冰冷。
许知温有些愣神,但一旁宦官的声音将其思绪拉了回来,许知温猛得低了头。
“皇上,这些便是……各宫的嫔妃了,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裴玄之此时此刻脑海中尽是那双熟悉的眸子,目光直直落在那低着头的女子身上。
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