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渔踩着自行车去学校门口跟应鸣生汇合。
车筐里放着要还的保温壶,也趁这次,总算能还上欠他的两顿饭了。
她停了车,提上保温壶要走,又觉着不对。下意识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眼,才匆匆出去。
目光落到约定见面的地方,向渔笑容逐渐不确定。
恰好此时,应鸣生回头,“来了。”
向渔愣住,清澈的圆眼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男生原本的黑发被理短,染成红发。张扬的颜色放在他身上并不违和,桀骜和漠然,中和得极好。
天色碧蓝,树影斑驳。
他很耀眼。
她不说话,应鸣生便问:“很难看吗?”
意识到自己盯了许久,向渔连忙撇开,轻颤的睫羽暴露不平静的内心。
她摇摇头,反问:“怎么突然染发了?”
应鸣生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这个颜色很显眼吗?”
“嗯!”向渔承认,“老远都能注意到。”
应鸣生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那你会记得我吗?”
向渔没听清:“啊?”
“没什么。”应鸣生笑笑,“去吃饭吧。”
“好。”
餐厅在滨江路一段,吃完已是华灯初上。
向渔不着急回去,两人就沿着岸边走走停停,时光悠闲淡然。
城市夜景璀璨,远处的高楼亮起明亮灯光,一簇连一簇。标志性建筑物高耸入云,象征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向渔兴致勃勃地指,“我们学校在那儿,离塔蛮近的。”
“我要去北阳了。”
向渔伸出的手缓缓放下来,应鸣生却没看她。
江风掺进了北风的寒,向渔嘴角僵了僵。半响,她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这么突然?”
应鸣生嗓音淡淡:“店铺数据不行,做不下去了。”
“这样。”
向渔努力挤出笑,又难以维持住。她脑海里空白一片,说不明的酸涩堵在心口。
沉默蔓延。
应鸣生偏头凝着她,极短一瞬,眼帘垂下。留恋、挫败、自嘲交织,化作唇边一抹几不可见的笑。
风轻轻吹。
向渔打起精神,“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
向渔一回寝室,欧米几人便像守株待兔的猎人一样冲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看清向渔脸色,集体消音,眼神交流中,表情从兴奋转为担心。
欧米抚着向渔的背,一边骇然着,对方到底是哪号人,既没有眼光又没有福分;一边在反问,难道对方对向渔真没意思,一切都是他们的臆想?
“他明天就要走了,”向渔提起个笑,“就说了真的只是吃顿饭。”
嘴巴在笑,可她眼底没有一点笑意。
寝室几人发出疑问:“走了?”
欧米奇怪:“走去哪?他不在这边上学了?”
寝室长接话:“出国留学?”
向渔喉口一哽。
她眼睛虚空了几秒。欧米跟其他室友都用各自的方式轻轻地安慰着她。
“他不是学生。”
后背顺气的力道刹住,正说明主人的意料之外。室友们再次同步,缄口不言。
过了会儿,欧米试探另一种可能:“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同龄,”向渔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们是一个镇的,初中是同学。”
三位室友的心情都有些微妙。
如此,缺席生日会的那位,大概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异性。甚至可能连高中都没读过,像网络上那种,草草上个职高,毕业就离乡漂泊的小镇青年。
感受到室友的欲言又止,向渔问:“怎么了吗?”
面对问话,三人干笑几声。
欧米委婉地带过:“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去到另一个城市发展,肯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寝室长若有所指地附和:“对,人总是往高处走嘛。”
向渔牵动唇:“我明白的。”
欧米拍拍她:“会再见的。”
但其实她们都明白,成年后的分别或许会成为永远。另一方面,诚实地讲,欧米有几分庆幸。
感情上头时,人会变得不理智。优秀如向渔,也不例外。幸好那位走了,她可不想自己聪明貌美的室友跟一个学历不高、出身一般、完全没前途的男人在一起。
三个室友散开,留给向渔一个私人空间。
她抱着膝盖坐在狭窄的椅子上,静静的,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
向渔照旧过着日子。周一到周五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