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瑞王此次进京还有大事要做,无意和此人起冲突。
如果他真的和沈玉蓁有私情,并且心里有沈玉蓁的一席之地。
那他定然不会轻易放手,将沈玉蓁让出。
瑞王若是想光明正大地夺回沈玉蓁,就必然要和萧渡正面作对。
但瑞王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自己的大业。
思及此,瑞王不由得面色更沉,眉间的细褶也皱得愈深。
闻煜跟在瑞王身边多年,自然能揣测他的想法一二。
见此,闻煜不禁迟疑地问道:“殿下不欲和鄞王起冲突,难道……是要放弃沈姑娘吗?”
话音甫落,瑞王乜斜双眸瞥向他,冷笑道:“阿煜,你还是不够了解本王。”
——“你觉得本王,会是那种甘愿拱手相让的人么?”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闻煜的肩膀,似是语重心长地告诫道:“你啊,还是站得不够高,所以只会想着退让。当你坐到更高的位置时,你才会知道,权势和地位,会让你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不敢争,不敢抢,不是拱手相让,就是求助旁人。”
“懂了吗?”
他的这番话,是在说他的野心。
似乎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听完,闻煜喉结微动,没有应话。
他看得出来,瑞王已经开始在怀疑他了。
之所以现在没有动他,是因为他不屑为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副将起隔阂。
瑞王一心成大业,此次进京也是为了要事。
沈玉蓁的出现,不过是他近日的一点趣味罢了。
他这般苦心经营,誓要沈玉蓁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只是因为她是陈映若的女儿,要全了自己的一个执念。
可是,阿蓁又有什么错?
闻煜双拳紧握,侧首看大步走远的瑞王,突然无比痛恨自己,深感无力。
他和阿蓁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当年,阿蓁的父亲还在遂州任一个七品地方官,他也只是当地一家武馆的小公子。
两家的宅邸甚至只隔了一堵抢。
阿蓁小时候身体不好,大夫诊断说,是先天不足之症,需得好生将养。
那时的阿蓁还是沈家的掌上明珠,生得粉雕玉琢、冰雪可爱。
可惜总是泡在药罐子里,每天都要喝好几碗药汤。
因此他总会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翻过隔断两家的那堵墙,给她带外面的各种糖葫芦和酥烙。
每次他坐在墙头,都能看见她在院子里的榕树下踢毽子,动作稚拙可爱。
当她抬头看见他时,她会弯起眼眸,甜甜地冲他笑,唤他:“阿煜哥哥。”
直到阿蓁十一岁那年,她的娘亲病重,沈衡转头攀上了洛阳的首富之女,停妻再娶,举家迁往了洛阳。
阿蓁走后,他也投军去了瑞王营下,希望可以建功立业,有一天能够再见到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上个月初,他随瑞王去洛阳办事,再次和她重逢。
可惜天意弄人,瑞王也看上了她。
瑞王位高权重,只要是他看中的东西,便不可能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瑞王将阿蓁逼到绝境。
每次他想帮助阿蓁,都是无能为力。
今日,他本也是想救走阿蓁。
他提前安插了心腹在慈恩寺中,准备偷偷地带走阿蓁,然后再送她和安嬷嬷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他的人找到阿蓁时,阿蓁正在遭一个和尚追逐。他的人打晕了那个和尚并解决了他,谁曾想,阿蓁竟是趁这时躲藏了起来。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去找,玉清苑还起了动静,最后以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罢手。
思及此,闻煜深深闭眼,潮涌般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这一回,瑞王又会想出怎样的法子,将阿蓁从鄞王那里夺回来。
***
玉清苑。
屋外雨声滴沥,逐渐变得微弱了。
雨将停,可沈玉蓁还是双眸紧阖,始终没能苏醒。
期间,清和过来给她把过一次脉,道:“这位施主应当是淋雨致使的风寒,按理说,普通的风寒应该不会这么严重。但这位施主的身体底子似乎不太好,恐是先天不足之症,怕要多加休养几日了。”
然而寺庙内的和尚都是男子,又如何能照顾她?
而萧渡这里显然也不便她常住。
闻言,萧渡眉宇微蹙,道:“那便先将她送到长公主府罢。”
他指的长公主,自然便是宁安长公主,鄞王的嫡亲阿姐。
而宁安长公主府,也是距离慈恩寺较近的一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