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嫡女倒是逃离了瑞王的掌控。
可时隔多年以后,她的女儿又再次落入了瑞王的股掌之中。
之后的事情,尉凌因为要回京复命,便没有再多加打听。
他只知道,瑞王这次是势在必得,不会轻易地放过如今这位年轻女郎。
沉吟片刻,尉凌终是隐约猜到,他们殿下今日出手相助的那位女郎,究竟是何人。
尉凌整个人怔住,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的萧渡,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殿下为何会对她那么与众不同。
——因为她的母亲曾对殿下有救命之恩。
因着这份恩情,也因着她母亲的家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是帝后择定的未来太子妃。
尉凌没有想到,命运竟是这般捉摸不透,造化弄人。
正当他兀自沉浸在这样的感叹中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叩叩之声。
玉清苑夜巡的一个侍卫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
萧渡允他进屋,紧接着,他便押着一个手脚被绳索束缚的衙役走了进来。
“殿下,这人应当是金吾卫的暗探,他方才在那位姑娘的门前鬼鬼祟祟地徘徊,被属下撞了个正着。”话落,侍卫扯掉塞住衙役嘴巴的麻布,让他自行认罪。
萧渡对此倒也不觉意外。
瑞王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手下的僚属也和他不相上下。
白日里他们搜遍了整个慈恩寺也一无所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夜里再来暗查一番,倒也符合他们的作风。
萧渡方才沐浴过,墨发半束,身上也只穿着月白的中衣,此时他分明是姿态疏懒地坐在几榻上,可还是给人一种凛然不可犯的清贵和出尘。
那个四肢不能动弹的衙役倒在地上,怒目瞪着他,不禁冷笑道:“众人都赞鄞王殿下光风霁月,素来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清风姿骨,可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原来不染尘俗的鄞王殿下,竟然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伪君子,在自己的院里包藏凶犯!”
他一来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指责,尉凌听着不由得眉头紧蹙,当即还口道:“你不知内情,便休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们殿下高山仰止,岂是容你随意指摘的?”
那个官兵自是不服,反驳道:“事实都摆在面前,还有什么可说的?不然鄞王殿下又该如何解释,为何我们官府正在追捕的凶犯,会藏在您的院内?”
尉凌受不得他的这般诘难,他正欲说些什么,怎知一旁的萧渡竟是先开了口:“你又如何能确定,本王院内的那人是穷凶极恶的凶犯?”
衙役冷哼道:“她杀害了自己的生父,畏罪潜逃,人证物证俱在,又怎么不是穷凶极恶的凶犯?”
萧渡慢条斯理地拨了下手上的扳指,反问道:“是吗?那便劳烦金吾卫拿出证据,再来和本王要人。”
说罢,他略是侧首,面向尉凌,“尉凌,放人。”
衙役没料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竟有些愣怔。
待到身上的绳索尽数掉落,他都走到门口了,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尉凌显然也有些迷茫,他没想到自家殿下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放走。
萧渡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沉声道:“他未曾进屋,便能确认屋内的是他们正在追捕之人,只能说明他今夜前来并非独自一人。”
应该是有人在他来之前,便提早过来踩了点,确认了沈玉蓁就在那间厢房内。
至于他们为何没有直接带走沈玉蓁……
萧渡停住手上拨动念珠的动作,吩咐道:“如今西厢那边应该已经无人看管。尉凌,你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这应该,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被侍卫带过来的衙役,不过是金吾卫为了调离院内夜巡的侍卫,故意向他们露出的破绽。
尉凌行事虽然有些莽撞,但他却非心粗之人,经萧渡这样一提醒,他立时缓过神来,招手示意旁边的侍卫,随他一道去往西厢查探。
果不其然,当他们赶到西厢的时候,沈玉蓁已经不见了踪迹。
尉凌四下环顾,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榻上,那块遗落在散乱锦被间的玉佩。
尉凌眉头微蹙,总觉得这块玉佩似曾相识。
于是他走进床榻,捡起了那枚玉佩。
在触及玉佩上面雕琢的纹路时,他不由得心跳一滞,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是……
曾经五殿下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