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簌簌作响。
“你逃。”吴越湖费力说出,旋即大口大口地吐血,她抓住靳涛的手臂,哭着说,“你快逃。”
靳涛的肩头被豁开,鲜血染红衣衫,他突然明白他们逃不掉了,心里止不住害怕,嘴上却说,“你也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哥,我哪有丢下你独自逃命的道理,这血流得太快,我是逃不掉了。哥给你拖时间,你不是学法术会御剑吗,赶紧跑。”
吴越湖摇摇头,她的伤很重,灵力几近枯竭,没有力气去御剑。其实早在她和魔君碰上的那一刻,就清楚自己必定会死。
若是刚碰上,她御剑离去能活命,但她走了,守护阵会变弱,谁来保护哥哥和仙梨村村民。
她不能走。
魔族会杀死全村的人,来疗伤。
她不能让兄长白白牺牲。
姜寒见两人无视他,商量起谁逃跑,冷笑出声:“放心,黄泉路上你们能做伴。”他抬眼直视两人,挥起手中的镰刀。
靳涛一脚踹开吴越湖,自己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瞬,他的手臂被砍了下来。
血肉飞溅,吴越湖抬手摸着脸上的血,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敢接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或许是濒死前的人总会爆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
她站了起来。
即便站得不是那么稳,但也踉踉跄跄地走近靳涛,扶着他,倔强地看着魔族,没有半点退缩。
姜寒陡然大笑出声,就像猫抓老鼠,蛇缠活物,总会生出戏弄猎物的恶趣味。
“真有意思啊,自己都活不了,还担忧别人。”
靳涛面色扭曲,但骨子里还是少年心性,即便落下风,也有不服输的劲,他道:“像你这种成魔害人的家伙怎么会懂?你做人时肯定没有亲朋好友,不然怎会自甘堕落,遭世人唾弃。”
姜寒目光瞬间变冷,他最讨厌别人看不起他的做派。就因他命不好,靠吃馊饭活命来嘲笑他的人都该死,如今又来一个嘲笑他为人时的不堪,真是搞不懂他们为何要嘲笑他要活着的想法。
“本来想让你多活一刻的,我改变主意了。”
姜寒举起镰刀刮了刮自己的脸,然后一步步走进靳涛,半蹲着与他平视,道:“你多大啊?”
靳涛故作恐慌地挪动脚步,在姜寒戏谑的眼神里,猛然甩开吴越湖的手,一手抓住那把镰刀,一手抱住姜寒的头,向前倾倒。
“越湖,快。”
吴越湖瞬间反应过来,挥剑斩向姜寒的脖子。但她的速度太慢,姜寒立即挣开束缚,一掌将靳涛打出去很远。下一瞬,刀刃划过靳涛的脖颈。
他倒在地上,嘴唇还在动:“我是让你跑啊!”但太远太远,吴越湖听不见声音。
姜寒见靳涛咽气,转头看向吴越湖。
“到你了。”
吴越湖浑身颤抖,仰天嘶吼。
忽然,整座仙梨山震动起来。
明宅校场上空的那张旗帜不知何时挣开束缚,飘在空中。成千上万的目光凝聚在旗帜上,目送它飘进深山里。
一瞬间,明家阵法开启。
以明宅为中心,磅礴的灵力如同翻腾涌动的海浪一般,迅速覆盖仙梨村。
吴越镜随靳鹤赶回村里,就看见这一幕。原本掌柜让他赊账带回红布匹的喜悦一扫而尽,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刻,他撒腿朝家里跑。
靳鹤见状,追了上去。
另一边,吴越湖身披明家旗帜,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挥剑挡住致命一击。她闪身来到姜寒身前,见姜寒挥动镰刀,身影陡然消失不见。
姜寒错愕一瞬,待反应过来时,吴越湖举剑挥向他的脖颈。他勾唇冷笑,抬起镰刀接下,旋即挥出一掌,目视吴越湖砸向树,跌落下来。
“你真的很有天赋,比褚家那小丫头坚持的更久。”姜寒轻蔑地看着吴越湖吐血,“可惜啊,你们都太执拗,非要牺牲自己拯救他人,愚蠢至极。”
吴越湖抬手用力擦去嘴角的鲜血,扶着树缓缓站起来。她紧攥着旗帜,面露愤怒,低声道:“拜托你了。”
她必须尽力一博。
不知何时鲜红的旗面变得乌黑亮丽。
繁复的符文消失,印在吴越湖的背上。
姜寒再次袭来,吴越湖抛开佩剑,在胸前做出复杂的法诀手势,硬生生接住这一击。血气在体内翻腾,强烈的灵力碰撞,让她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脑海里浮现过往的一幕幕。
渐渐地,她的眼眶里全是眼白。
透支生息,抵命一拼。
危在旦夕之际,一道杀气腾腾的剑意自上空袭来,将一人一魔劈开。残叶沙土随风旋起,直袭姜寒,令他一时之间脱不了身。
周遭归于平静,来者的身影显现。
靳欢一手抱着伤痕累累的吴越湖,另一只手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