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闯入死生之渊一事,让仙门百家中断逐仙之争,转而闭门不出,商议对策。
仙魔纷争与靳欢无关,奈何她占据陆向晚的躯体,叶家弟子和褚家人屡次三番上门拜访。
敲门声如约而至,她抬眼看向门外的人影,克制住怒火,咬牙切齿道:“请进吧!”
尉迟靖掩面轻笑,察觉靳欢犀利的目光投来,掩饰般地端起茶盏,别开脸又看见偷笑的吴越镜,不由得摇了摇头。
叶家主和叶辰一前一后走进来。
初次拜访的叶家主在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庞的一瞬间,当场愣住。
即便他在来之前多次告诫过自己,爱徒向晚的身躯里装的是来自鬼界的鬼魂,但亲眼看见还是难以接受。
“多有叨扰。”
“你们知道啊?”靳欢被困在临雾台,心里的火正没处撒,没好气地说,“本少主很累,赶紧问。”
叶家主沉默不语,定定地盯着靳欢,眼眸里流转着浑浊的泪光,整个人微微颤抖。
“向晚啊,是我这一生最得意的弟子啊!怎会如此想不开,献祭啊!”
话音方落,眼泪终于留了下来。
靳欢抬眸瞧见他两鬓如霜,佝偻着背,心里的那点不快渐渐消失。
眼前的叶家主已然没有之前的精神和魄力,如同最普通不过的老人,悲伤憔悴。
她不该与一位命数将至的老人置气。
“我探查过陆向晚的识海,她的生母并非你们所知的陆家主母,当初是陆家人以其生母性命为由威胁她离开叶家。回到陆家,她依旧杀魔除邪,但却遭陆家长子陷害失去金丹,被断掉修炼之路,伤势未愈又被魔气入体……那时的她必死无疑。”
“她是自愿献祭求我庇佑其生母的,但世事难料,其母好似感知到她的逝去,发疯般砍死陆家人后,就自刎于我面前。若是不信我,可去问宋简舟他们。”
靳欢取出衣袖里的挂梅流苏发簪,“陆向晚死时穿着单薄的素色白衫,除此以外就留下这只发簪。我虽责怪她牵连我,但她也是被人利用。”
叶家主哽咽道:“靳姑娘此话何意?”
“何意?被算计利用的意思。陆向晚若是用残缺的献祭术,只能献祭给小鬼,但她用的是人族失传已久的献祭阵,指名道姓喊了我的名讳。”
“我生于中元节,每当这个时候就是魂体最弱之日。恰逢那日不慎吸食迷香,一遭被陆向晚献祭,自然魂入她体。”
“师姐为何非听陆家的不可,她可以……”
靳欢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你们人族最喜欢最擅长控制他人的手段是什么?”
叶辰下意识说出:“毒药。”
靳欢轻笑:“叶家主,我觉得幕后凶手是仙族。”
说完,她的身体后倾,直勾勾地注视着叶家主,目光里的审视不加掩饰。
叶家主擦去眼泪,看了一眼尉迟靖,又看了看靳欢,肯定道:“那夜在屋外偷听的人是靳姑娘和尉迟公子吧?”
吴越镜见气氛陷入紧张,忙打圆场:“少主,你那日出去瞎逛,怎么不带上我?”
靳欢挑眉斜看向他,“不带你去临雾台做贼偷听,当然是嫌你累赘。”
叶辰见家主在沉思,迟疑地开口问:“师姐……靳姑娘是想我们替你探查虚实?”
“你们不是鬼,用不着替我做事。”靳欢上下扫视叶家主和叶辰,“告诉你们是不想被阻扰,免得到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们定罪为魔族。”
“靳姑娘多虑。”
“多虑?我顶着这头银发被人族指点,将我视为妖魔鬼怪的还有仙门弟子呢。”
叶家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再言语。
叶家师徒离去,褚家人紧随其后。
褚正推门而入,朝尉迟靖颔首,又摸了摸吴越镜的脑袋,轻车熟路地坐在靳欢对座,无奈道:“靳姑娘,师尊命我来说服你。”
“有完没完啊!自己鬼修出身还劝我不要修炼鬼术,损阴德的是你们祖宗。”
褚正不为所动,“褚家先祖正是因为修炼驱鬼术,活过四十的才寥寥无几。当年明悦尊者焚烧褚家秘籍,曾留下几本适合我等体质修炼的术法。靳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褚家必定倾囊相授。”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真鬼,不修正统鬼术才奇怪。”靳欢的脑袋偏了偏,翘起嘴角道,“而且我已经三百多岁了。”
“靳姑娘,修炼鬼术是藐视鬼界,若是被鬼界之主得知你炼化驱使鬼族,难免会被盯上。”
闻言,靳欢收起玩世不恭的做派,正色道:“萧琰公子,我能忍耐听你们讲废话,是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回去与你师尊萧巩说,人族不可修炼鬼术,但鬼族可以。”
见靳欢这副不容置疑的模样,褚正呆愣住,眼睫轻缠,嘴唇嗫嚅,最后只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