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让我发笑简直比我对抗懒床还卖力。”苏熹微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极度焦躁地原地打转了几圈,又伸手挠乱了本就蓬松的头发。
“只要有人腾出位置,张冲就可以回到兽营。”乌云将脑袋拄在双手之间,似在沉思,眼底决然闪烁。桌上的调离报告已被茶水洇湿,水渍逐渐摊开,将笔迹扯开撕碎,蕴成一片阴墨。
“我才动嘴皮子以理服向羽,现在还要去说服你。早知道所有口水都付之东流,我情愿中风了之。”
崔婕见此,连忙上前扶住乌云的肩膀,试图打起圆场:“乌云,我们都知道你想给张冲这个机会,可他只能靠自己。就像我送给你的那本书里所说,一个人只有心向黎明,才能有奔向朝阳的大路。”
“你真的信那个狗屁玩意吗?它上面出现的只是你自己想听到的……努力终会有回报,友善一定朋友满天下。如果有书上写你已经衰到不能再衰了,你觉得我会买这本书吗?”苏熹微皱着眉,与崔婕则是截然相反的话语。
但结果很显然,武钢并不认同乌云的调离理由。
听着办公室窗口传出的怒吼,苏熹微与一旁等候分配实战演习任务的巴郎再一次蹙紧了原本就未曾舒展的眉心。
“你当时在哪?”就在苏熹微一筹莫展之时,巴郎猝不及防地对苏熹微发出了一声拷问。
“和勃列日涅夫在波兰,先生。”
“我是说乌云一个人面对困难的时候你在哪?”苏熹微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态度终究是让巴郎无法抑制住满腔的怒火,爽利如他,言语如刀直冲苏熹微而来:“我可是都听见了,你除了冷嘲热讽,别的本事一点没有!”
“别这样大块头,如果战争是靠肌肉取胜,那二战一定轮不到人类来发动。”苏熹微耸耸肩,丝毫没有在意巴郎昂然的怒气,伸出小拇指挖了挖耳朵,淡定道:“我就是从各种角度看都讨打的人,而你根本揍不过来。”
“你……”巴郎胳膊上青筋尽绽,正欲与她辩论个水落石出,一只海鸟突然振翅,从大厦顶处的红五星上悠然飞起,直冲蓝天云霄而去。
“水击石声,看来有君子从远方到。”
苏熹微的话音未落,却见不知何时出现的苏卫正将手搭在巴郎的肩头,笑容自眼角眉梢漫溢,可始终如隔了一层屏障,即便云卷云舒,不曾绽放于眼底。
巴郎扭过头,与苏卫四目相对。
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若是换做旁人,或嚎啕不已,或跳脚怒骂。但高手间的过招本就是惺惺相惜,痛或惊,喜或乐,尽在情理之中却又超出情理之外。
“你是响箭大队的蝰蛇?”巴郎直起腰板,周身的气势骤然间化作了一把开天破地的利斧横在身前,泛着冷光的刃直冲苏卫,毫不客气。
“比起你,我更想见见兽营的战神。”苏卫勾唇,漫不经心道:“不过你想和我过过招,我也乐意奉陪。”
苏卫的话如石入大海,激起千层浪。巴郎虽如同尖刺入咽喉,可依旧保持了一份不可多得的理智。
“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你要是有种,咱们就马尔斯见。”
“也许这是个未知数,但只是对你来说。”苏卫转过脸,看向已然退到一旁的苏熹微,挑起眉,疑惑道:“那是什么?”
“那个箭头吗?它只是为了让你知道羞辱你的语言从何而来。”
“不,是你手里的那张……擦鞋纸?”
“不,它只是……好吧,比起说它是厕纸,我还是接受它是擦鞋纸。”苏熹微扬了扬手里已然旧皱的纸条,妙语连珠道:“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数独游戏,达芬奇的数独游戏。”
苏卫抿起唇,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本子,半开玩笑道:“好像你没有时间去玩猜字谜了,因为你有一项任务,是旅长让我转达给你的。”
“等一下,不是龙大队,也不是武队长,为什么是你给我发布任务,有佣金吗?”
“很显然没有。”将本子扔到苏熹微的手中后,苏卫摆了摆手,坦然道:“也没有很难,只是通过兽营的一场体能考试而已,不过不太好的消息是,向羽是你的监考官。”
“你简直将令人绝望提升到了一个新标准。”苏熹微翻来覆去地将文件翻看了一番,确定不是苏卫的愚人节玩笑后,仍觉不可置信:“龙大队只说会拉低我的期盼,但没说拉到地下室底啊?”
苏卫瞥了一眼巴郎已然写在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单刀直入道:“你的成绩真的很让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