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浸约江仰青出来吃了顿饭。
“师妹,有话直说,不用这么客气的。”江仰青看着有点心绪不宁的云浸,眸子里藏着淡淡的担忧。
“我是想让师兄你带着王词音,就是那天的女孩再做一次精神诊断,并保存好诊断结果。”
“唉,我后来想了一下,为什么你不直接放监控?你们每个咨询室都有监控的吧?”
“这招不能乱用。而且我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云浸咽下了一口茄子。
说得也是,有更完美的方法最好不要考虑未知的方案。
“行。”
云浸回到家洗漱完后,拿出了尚未打开的“遗物”。
是牛皮纸本,外观套着透明的薄书封,是妈妈很喜欢的那种类型的本子。
浓重的色系刚好存放母亲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有时光的不可捉摸与尘封之感。
云浸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日期是二十七年前,云浸当时还没出生。
她缓缓地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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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去调查了上次查出来的那群人,有的人收到了明确的大额转账,有的人虽然没有查到进账金额但是名下多了些不大不小的不动资产。我们查了那些人的通话记录,有些人删掉了,但是技术组那几个小子连夜恢复了相关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我们将相关证据打包发到您邮箱了,您注意查看。”
“辛苦了。”
“那老大,我们什么时候放出去?”连义迫不及待的兴奋声音传来。
“嗯?”
“您不是要帮云小姐吗?”这时候证据那么齐全,应该可以完美地解决云小姐的危机。
“这件事你们先不用管,先去做你们该做的事。”连策的声音在夜色中更显低沉,透着掌控全局的既定。
“啊?”连义看了看旁边同款懵逼脸的连其,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这些天在工作之余连夜调查、收集、润色的证据啊!完美的证据啊,你们辛苦了,不被老大看上不是你们的错,是老大的注意力在云大美人那里还没收回来。
“等等,你们去联系以往云小姐的咨询者,想办法让他们评价云小姐的工作,不用暗示什么,尊重他们的想法和意愿。”
“好!”
连策慵懒地挨在酒柜侧面,放下听电话的手,目光穿透重重夜色望向天边,此时一抹弦月孤独地挂在上边,清冷又柔和。
云浸这么久都还没有回应,想必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我不能破坏她的计划,我只能在她解决事情之后,尽力再给那群垃圾重重一击。
连策收回目光,抬脚上楼。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云浸颤抖着手合上了已经被她看完的牛皮纸本。
云浸努力压下心里的不适,尝试着跳出主观思绪看待这个本子。
这是妈妈的日记,她从二十七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记录。日记不是每天都在记,只是在她心情有比较大起伏的时候才记,但是每次记的,都不同程度地与一个男人相关,无一例外。
这个男人的称呼在她的日记里由原来的连少爷到后来的屹哥,都不难发现她的心理变化,日记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女人,是她的闺蜜,中期能看出来她对这个闺蜜的复杂感情,后期她对闺蜜的情感已经不复曾经。
她变得面目全非。
她的文字里充斥着对那个男人病态的痴恋和对一个女人强烈的嫉妒。
云浸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气。她的心里现在像是蒙着一层尘埃,细微的脏,但是去不掉,很难受。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曾有一瞬的怀疑,这真的是妈妈的日记吗?但是回想了一下妈妈生前的字迹,大概是没有错的。
云浸忽然就觉得很悲哀,为这本日记里的那三个人,为从不了解母亲的自己。
旁边的手机亮了一瞬,连策如约而至,发来一声晚安。
云浸脱力般靠在柔软的靠垫上,划开微信。她把日记放回书架上,收好后发现她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通话。
此时等待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云浸脑子有点迟钝,她的心好似被什么攥紧了,喘不过气来。
云浸刚伸出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大概是想挂断邀请视频,可是那边接通了。
猝不及防出现在云浸眼前的是一截冷白的锁骨和干净的一小段下巴,几滴水珠顺着男人滚动着的喉结往下流,消失在浴袍中,那突起的喉结上有一颗浅浅的痣。云浸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像是想辨认些什么。
那边的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
此时那边的镜头又晃了一瞬,一同晃动的还有云浸的眼。
“啪”的一声,云浸回过神扣住了手机,她也像是从炎热的熔炉里被解放出来了。
她平复心神,再小心地将手机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