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巍峨,依水而筑,四处飞檐碧瓦,银桥飞瀑,比璟王府还要富贵阔气。
寝殿内,云顶檀木梁下,沉香木阔床上,一对鸳鸯正翻云覆雨。
红烛燃尽,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近日似乎心绪不佳。”
太子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眉心,伸手抚过她的脸庞,顺势往下,最后在锁骨处游走,空气中掺杂着几分旖旎的气息。
“三弟的动作越来越多,处理起来有些棘手。”太子吻了吻她的额发,眸色又暗了几分。
她俯下身,鼻尖贴近她的脖颈,轻轻印上一吻。他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火苗再度燃起。
“需要妾身......”她贴着他的身体往上,灼热的身躯交织在一起,“再给荣安侯下毒吗?”
他逐渐意乱情迷,在她唇上留下缠绵的吻,“上次你的毒,被那个医女解了。”
她嘴上的动作停滞,眸子里一片凉意,“秦空空?昨日我在街上碰到她了。”
太子突然放开她,语气冰冷,“孤叮嘱过你不得随意出东宫。”
“妾只是......”
“够了——”太子厌烦地打断她,“做都做了,说那些旁的有什么用。”
他瞧着她眼角含泪,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意,声音软了下来,“现下是与三弟夺权的关键时刻,父皇母后正商议着给孤议亲一事,待太子妃进门,孤才能迎你做侧妃。”
她娇滴滴地趴在太子的胸膛,嘴角浮起一抹讽刺的笑,转瞬即逝,“妾不在意那些,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伺候,妾便心满意足了。”
太子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阿姝是最了解孤之人。”
程林姝双手勾住他脖子,衣杉半褪,眼里尽是挑逗之意。
太子搂过她柔软的腰肢,沉沉落下一吻。
一整夜的颠鸾倒凤后,程林姝的面上带了几丝疲惫,她睁开眼时,枕边已是空空如也。
她面无表情地走下床,任由下人给她更衣洗漱,哪怕是颇有些眼力见的宫人,瞥见那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痕,心中也会漏两拍。
十年了,程林姝早已习惯笼中雀的生活。
她撤走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映柳湖畔,脑子里浮现秦空空的脸。
是了,十年前程林梧被弘慧救下时,她曾去看过一次。彼时程林梧身中剧毒鸳鸯蚀,毒血攻心,弘慧法师在她身上插了数十根金针,才勉强保住性命。
而后解了毒,容貌大改,昏迷不醒,程林姝正是那个时候去见的她。
程林姝十分庆幸那时她正处于昏迷之中,否则,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阿姊。
弘慧法师有着一双空寂又慈悲的眸子,只一眼,似乎便能看穿人心最深处的所有恶念。
那时程林姝正值迷茫无助之际,他只瞧了一眼,便一语道出了她所忌惮的事物,她仓皇逃离。
之后,她在林间遇着匪寇,侥幸被太子救下,入住东宫。
后来的后来,她成为了太子手中的一把毒刃。
秦空空善医,自己则善毒,想来真是讽刺。
下一秒,一个黑影从屋顶翻下,一掌将程林姝劈晕过去,扛在肩上带走。
黑影轻功高强,甚至没惊动东宫的暗卫。
程林姝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她瞧着包间内的装潢,辨出这是京城最繁华的朱雀酒楼。
她喊了几声,试图将暗卫喊来,却没人搭理她。
半晌,她接受了自己被绑架的命运,静静等着来人,想看看是哪个胆子大的敢进东宫绑人。
她失踪的时辰久了,太子自会来寻她,她倒也不太担心。
屋外响起小二的引路声,“姑娘,您订的就是此间。”
“多谢。”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有些耳熟,还未来得及惊讶,门被推开。
她对上那双空寂的眸子,神情复杂。
秦空空合上门,在原地定住,沉默地盯着她。
过了不知多久,程林姝终于按耐不住,试探着开口:“阿姊?你能不能先将我松开。”
秦空空淡淡地开口,“松了你就跑了。”
程林姝的面上终于有些怒意,拧着眉头,“阿姊绑我来做什么,想用我来威胁太子么?未免太天真了!”
秦空空蹲下来平视她,面无表情道:“程林姝,我找了你十年。”
程林姝眼神闪烁,不敢看她,“这十年里,我也在打听阿姊的消息......”
“你要是真心想见,早就见了。”秦空空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逼她直视自己,“程林姝,父母兄姐悉心教导你这么多年,注入半辈子的心血,不是让你去当东宫的金丝雀的!”
“不准你提父兄!!”程林姝突然撕心裂肺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