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忙什么啊,这两天回来的竟比舅舅还晚些。”江雯钰慵懒地趴在软床上,单手撑着脑袋,闷闷不乐地说道。
邵诗凌靠坐在白漆木椅上,她边认真地翻阅着最新的一期报刊,边回江雯钰的话“不知道啊,你可有问过他吗?”
“没有呢。”江雯钰懒懒地回答了一句,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满脸认真地邵诗凌说道“不过我昨天早晨,有听到周瑞跟哥哥说到了什么元小姐!姐姐!你之前有听哥哥提到过什么姓元的朋友吗?”
邵诗凌的心思全然不在江雯钰说的话上面,她语速稍快,比较敷衍地回道“我没有啊。”
“哦... ”见邵诗凌很不感兴趣自己的发现,江雯钰瞬间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眼没神,无精打采。
邵诗凌没有接话,依旧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报刊。
自从去年四一二政变以后,金陵政府就没有停止过对□□的大规模搜杀,清剿。邵诗凌微微皱眉,明亮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凉意,沾染了些许惆怅和不解。她烦闷地将报刊合上,往身旁的小圆桌上一扔,神情严肃地看着窗外,思绪万千,五味杂陈。
“姐姐。”江雯钰见邵诗凌一脸心事重重,不开心的模样,忍不住关心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的邵诗凌微顿,她看向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江雯钰,恹恹回了一句“没什么。”
“哦... ”实在觉得无聊的江雯钰翻了一个身从床上起来,缓缓走到邵诗凌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也是巧呢,江雯钰坐的那个位置,刚刚好和邵诗凌一样,是可以看到楼下庭院内,正在和薛曼筠闲谈的施岚。
“姐姐,不用太担心啦。”江雯钰会错了意“书瑶常年在青州住着,又有舅舅的心腹看着,没人有那个本事动到她的。”
邵诗凌顿了顿,她纳闷地抬眸看了一眼江雯钰后,偏头望向了窗外,此刻正站在香樟树下的施岚。邵诗凌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算是弄明白了江雯钰会问这话的原因“我不是因为这个。”
“啊?”江雯钰些许尴尬地挠了挠头,耸了耸肩,道“那好吧...”
也不怪江雯钰会说这种话,毕竟邵诗凌曾经也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担心过这个事情,只是她现在大了,懂事了,不会像江雯钰那样轻易地将心思都表露出来。
江雯钰往后仰了仰,将大半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好奇问道“姐姐,书瑶难道除了我们再就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不算那个被关在溪山的阿姨。”邵诗凌摇了摇头,叹息说道 “ 书瑶应该是没有别的亲人了。 ”
江雯钰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夕阳渐渐西下,光芒热量即将散去,只剩下了轻柔醉红的余晖染就了大片的天际。
邵诗凌怔怔地看向窗外淡红的云层,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语速稍显急促地对江雯钰说道“我之前有听我娘提起过一次,书瑶的外公是有两个弟弟的,只是后来都参与了革命起义,死在了宣统年间。若是能找到他们的后代就好了,也算是书瑶的亲人。”
“啊... 我看还是算了吧... ”江雯钰满目无奈,她手肘撑在桌面,托着下巴,沮丧说道“我们哪还有那个脸面去找他们顾家人啊... ”
邵诗凌听后愣了愣,没有立即接话。
薛家祖辈原先在青州是个地主,拥有近五百亩的土地。只是当年老太爷吸食上了鸦片,败掉了将近大半的家当。后来几个兄弟又分了家,轮到薛家老爷的手里时,也就是薛怀荣的父亲,就只剩下不到八十亩的田地了。
薛曼筠经常在邵诗凌的面前提到自己的父亲,而且她每每与邵诗凌说起薛老爷时,总是满目的笑意和崇拜。所以邵诗凌在很小的时候就从薛曼筠的口中得知,外公薛老爷为人谦虚谨慎,遇事沉稳,顾家负责,爱妻爱子。他可不像老太爷那般,沉迷于大烟不说,还娶了好几房的姨太太。
薛老爷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大薛怀宗,老二薛怀宏,老三薛曼姝,老四薛曼筠,最小的那个是薛怀荣。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家虽然失了不少的土地,不如以往那般风光了,可即使是这样,薛家也还是大多数贫农家庭克勤克俭,缩衣节食一辈子都无法追赶上的。每年收上来的粮食,薛老爷留下自己家里要吃的后,便会将剩余的拿到镇上去贩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薛老爷积攒到了一定的款子后,就买回了原本被老太爷为了吸大烟而卖掉的土地。从开始不到八十亩的土地,变成了一百三十多亩土地。
大概是在光绪三十三年吧,又或许是光绪三十四年,也有可能是宣统年间....
到底是哪一年,邵诗凌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在大舅舅,也就是薛怀宗二十六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变故...
薛怀宗是长子,他在念完私塾后就开始帮薛老爷经营转运和贩卖谷米。没过两年,他也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