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方才花溪楼掌柜说有位客人想买您方才所作之画?”
谢玄景落座后,青影慢一步赶来,暗中打量一眼对面的褚清后,神色如常,低声道。
清河郡主悄悄打量对面之人,听到画作时,方想起早先觉得眼熟之人,不由手肘撑起下颌,颇有兴致地看向对面之人,眼中带着玩味儿笑意。
谢玄景起先一愣,随即脸色如常,察觉到对面之人正眼含戏谑地看向他,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悠闲神情,不由迎上目光,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轻声回道:“此画不卖,只赠有缘人。”
“公子稍后,我这就去回绝掌柜。”青影听到自家郎君拒绝,并未觉诧异,他家公子年少时早有神童之称,如今位及尚书,笔墨贵如金,在临安城,一画难求。
小童离去后,清河郡主眼眸轻抬,笑意盈盈道:“谢公子想必非柴桑人士吧?”
“郎君必是长居柴桑吧。”
二人笑着打机锋道,既不道破,也不承认。
“相逢即是有缘,在下还欠郎君一顿酒,择日不如撞日?”谢玄景相邀道。
“救命之恩大于天,该是我这个东道主做东才对。”
“如此,却之不恭了。”
“只是此地过于喧闹人杂,我道识得一处好去处,郎君可愿随去?”
“郎君只管带路。”
说罢,二人当即起身。
“竟不知谢公子如此豪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清河郡主豪爽笑着道。
落在身后一步的谢玄景也难得一改儒雅,面露畅然笑意。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花溪楼,清河郡主转身回头,对谢玄景道:“谢公子,我们可要等等你家小童一道?”
“不必,掌柜自会告知你我二人已离开,何况,郎君不喜我家小童在旁。”谢玄景笑着看向她,眼中带着一抹洞察人心的笑意。
“哈哈哈,在下可没这意思,谢公子多虑了。”清河郡主嘴上说着否认,脸上却是满满笑意,口是心非道。
“是嘛,那不妨多等片刻。”谢玄景话风一转,故意逗弄她道。
“那喝酒之地也是热闹得很,早些去兴许还能占个雅间。”清河郡主收起脸上得意,匆忙间抬脚往前道。
身后的谢玄景望着身前离去的身影,眸中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随即也抬脚跟上。
天□□见昏暗,柴桑城中热闹喧嚣,繁灯似锦,车水马龙。
今日花溪楼有传言,南山万亩花海主人愿意开放花海,自三月三上巳节至繁花凋零时,游人皆可往。
此话一出,众人连连称好,纷纷赞其仁心仁义。褚清携谢玄景一道,二人穿越人海,终是到了朝暮阁。
今夜是朝暮阁首次排演之日,二人来时,阁中人山人海,皆是翘首企盼花魁娘子芸娘那惊鸿舞姿之人。
“便是这里,我与阁中娘子相识,不必挤在人群中,你随我从后门往。”褚清压低声音道。
随后二人避开人群,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一间视野极佳的包房,唤路过的侍女给二人准备美酒佳肴。
一路而来,谢玄景见眼前之人如此熟稔,心中诧异,再看二人所在包房,装潢奢华,处处透着精致,非寻常富贵之人可以享用。
但面前之人可是清河郡主,柴桑之主,拥有一家青楼并不奇怪,但看其如此娴熟,想来必是常来才会在此备下一间如此奢靡的厢房。
“谢公子不妨坐下歇歇,今夜我们便在此饮酒作乐,一道赏美娇娘们的绝色舞。”褚清自在轻松笑着道。
谢玄景不动声色按压下心底升起的惊诧,笑着回应:“好。”
“在下小字桑禾,谢公子可直接唤我桑禾。”褚清轻笑着道。
“小字君攸。”身旁之人温声道。
“君攸郎君也是为南山花海而来?”褚清笑着试探问道。
“在下少时便喜好游山玩水,立志而立之年游遍九州百川,途径柴桑,听闻那旷世花海,便决意在此逗留几日。”谢玄景信口道,面上真诚,叫人瞧不出真假。
“郎君好雅致,着实令人向往。”褚清崇敬道,目光灼灼。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随性肆意罢了。”谢玄景坦然道,并未留意到褚清眼中深藏的笑意。
若是真正行走山水之间的人,不会时刻笔直端坐,仪态端庄儒雅,不过萍水相逢而已,褚清倒也看破不说破。
二人说话间,侍女端来美酒和满桌酒菜。
“瞧我,光顾着闲聊了,不如你我二人弃酒杯,一人一壶如何?”褚清言笑晏晏道。
“可,难得与人如此痛快畅饮了。”二人当真端起酒壶,彼此相视碰撞后,仰头痛饮。
夜幕里,朝暮阁中辉煌如昼,原本笙歌曼舞、丝竹靡音骤然打断,阁中烛火熄灭,只台中一点明亮,众人目光不自然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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